“你刚才为什么要哭?”像是不经意一般,霍容景淡淡地问,话音一落,还就着泡面杯喝了一口热汤。
这个问题一飘进耳里,温澜忽然觉得气不打一处来。难道他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有多过分吗?难道他不知道自己做的一切足以伤害她的心吗?难道他不知道她总是会因为他的种种冷言冷语而在夜里辗转反侧,无法成眠吗?
一连串的问题窜入了她的脑袋,但是很快便一一消散,温澜略带自嘲地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他不知道这一切,还是不想知道这一切。
“没什么,百感交集,悲从中来。”温澜淡淡地说。
霍容景一时失语,便也没接话,让这句听起来不那么友善的话语消散在车厢之中。
趁着霍容景吃泡面的时候,温澜的身子往后一仰,静静地靠在头枕上,冰凉的水瓶贴在她有些疲累的眼皮上,一股透心的凉意传来,一时之间,就像是一团炙热的火焰终于被平息,她的心也逐渐静了下来。
刚才的确是失态了,其实这些小事情,又何必要这样失控呢?霍容景对她实行这样的冷暴力早就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她早就应该学会接受现实。
温澜闭着眼,感受着窗外吹拂进来的微风,听着耳边霍容景吃面条的声音,有那么一个瞬间,她竟觉得眼下的宁静似乎不应该属于自己。
真是越来越爱犯傻了,只不过是片刻的安宁而已,对于旁人来说是最平常不过的,可是在她与霍容景之间,却是这样的与众不同。如此反常,就像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只要稍稍睁开眼,这个梦就会破碎,泡影消散在半空中,却实在够不上一幅美丽的风景。
温澜无意识地扯了扯唇,也不知道是在笑话别人,还是在笑话自己。
耳边的动静反反复复,到了最后,霍容景终于吃好了,他下车把垃圾扔掉,回到车上时,神清气爽。
两个人在一起时带给彼此的感觉一定是相互的,当温澜心中安然到时候,霍容景也是一样。他静静地坐在温澜身边,也不急着开车,只是沉默地望着她,思索着刚才的问题。
有没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把过去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忘掉?忘了她父亲对霍氏造成的致命打击,忘了她与霍司年过往的情深如许,忘了他们之间本来不应该走到这样的境地。
霍容景冷静地想了想,却突然觉得自己怪可笑的。
忘记这一切,其实并不难,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好好跟温澜过日子,但是每每他决定向她靠近的时候,她总是会整出无数的幺蛾子,拒人于千里之外。
就比如说那一次他想跟温澜说清楚,到了温宅,却发现她正与霍司年单独在房间里面,说着一些依依不舍的话语。就像是一腔热情被人当头浇熄,那种滋味是不好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