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们能不能赶紧来保护下引导者的人身安全啊……”王余有气无力道:“再这样,我可要吐了。”
校长示意了眼谢依云。
谢依云犹豫了下,看了眼杜宇飞,杜宇飞朝她扬起笑,声音压低了几分,震荡出好听频率:“我会保护云云的!”
虽然谢依云并不是这个意思,甚至杜宇飞的反应还显得有些自作多情,但他笑起来好看呀,那个笑容像是小小的碧波,在谢依云心头拂过,将那些还来不及泛起的情绪一并击溃,留下轻柔的甜,从身体内一路蔓延,最终在大脑完成奇妙的化学反应。
谢依云抿了抿唇,在瞪他一眼,和给他一个笑的选择中,选择了先气呼呼的瞪他一眼,再露出小小的笑,完成这一整套流程之后,谢依云就脚步轻快的朝王余他们走进。
杜宇飞一时没理解谢依云这个先瞪后笑的流程是什么意思,但……云云笑起来真好看!
他露出傻乎乎的笑容,想,就连云云生气的时候瞪我那一眼,也好好看,就跟有一个小小的爪子在心头轻挠,让他忍不住露出微笑,想让那波光粼粼的目光更多的停留在他身上。
他察觉到了校长的目光,忙克制的收敛了唇边过于灿烂的笑容,飞快的跟在谢依云身后,随时准备保护她。
那小子在傻笑什么?校长皱着眉,注意力从叶雯转移到了杜宇飞身上,哪怕已经看到过无数次了,他依旧会为杜宇飞和谢依云之间的奇妙化学反应而感到无比疑惑。
其他的引导者和拟兽谈起恋爱来也不这样啊?
为什么他们总能表现出这个世界只有我们两个的奇妙排斥感?
校长年纪大了,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形容词,想了半天,也只能说,他们这个恋爱谈的轰轰烈烈的,像是要燃尽一生的喜欢,但人生总是平淡的,重复的,单调的,哪来那么多轰轰烈烈的喜欢呢?
这难道真不是同调度的影响?
校长心里没底,看了眼袁老,袁老专注的盯着叶雯身上反馈的数据曲线,似乎压根没在意杜宇飞和谢依云的互动一般。
既然这家伙都不在意,那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校长这样想着,将视线投向已然靠近王余的谢依云。
谢依云走进王余后,没得到叶雯警惕的反馈,她熟稔甚至过于熟练的伸出手,一把揽过叶雯的腰和脖颈,以一个公主抱的姿势虚抱住了她。
叶雯的动作停了下来,扭头看谢依云,鲜活的表情瘪了瘪,加大了搂住王余的力道。
“快抱走。”王余晕乎乎的,还不忘发出迫切的要求。
谢依云看了眼跟在身后的杜宇飞,示意了下叶雯紧搂在王余身上的手。
杜宇飞才反应过来,谢依云方才那个目光是什么意思,作为唯一一个没被叶雯划分到陌生人的杜宇飞,显然是一个十分合适的,帮助她挟制住叶雯的苦力。
杜宇飞没迟疑,飞快上前掰开叶雯紧紧按着王余的手。
“蠢狗!”叶雯不高兴的加大了音量,充分表达着她对杜宇飞的嫌弃。
但所幸嫌弃归嫌弃,她也没做出攻击的行为,任由杜宇飞强硬的将她从王余身上撕了下来,乖乖蜷缩到了谢依云怀里,虽然目光仍死死的瞪在王余身上,但好歹也算是将他从悲惨境地里拯救了出来。
王余站在客厅中,深吸了口气,然后朝厕所飞奔而去。
“呕……”
谢依云搂紧因为看着王余从她视线内消失而有些躁动不安的叶雯,重新抱着她走回了沙发。
“哗啦啦……”水声传来。
王余摸了把脸,从厕所中走了出来,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憔悴。
但显然事情并没有就这么结束,因为校长还在等着他呢。
“怎么样?吐完了舒服多了吧?”校长笑眯眯的给他递了两张餐巾纸,并和蔼可亲的慰问了他。
王余都懒得打起精神来应对校长,他环顾了眼客厅,坐到了离沙发最远的餐桌旁,才有气无力的重申道:“我说了,不行。”
“没有商量的余地,绝对不行。”
他的语气十分坚决,校长挠了挠头:“既然这样,我们也不勉强你了。”
校长将手上的餐巾纸全递给他,又走回到谢依云不远处,在叶雯警惕的目光下,转头看没开口的老袁:“你的意思呢?”
袁老有些不耐烦的抬起头道:“带她回研究所不就得了?”他指了指屏幕:“研究所还能进一步研究她的情况,推进对谢依云同调度的分析。”
“你们那都没个人气的,不利叶雯心智的恢复……”校长持有不同意见:“她现在最熟悉的人就这么几个,你贸然带她离开舒适区,别到时候适得其反了。”
袁老眉头皱的死紧:“刚才我跟你说的那件事你考虑怎么样?”
“不可能!门都没有!”校长的语气十分坚决:“学校就是学校,让你们研究所的人进来建个小研究所又算是怎么回事?到时候学生还能放下心来读书吗?”
袁老语气更坚决:“那就让谢依云跟我回研究所!”
他的声音掷地有声,在安静的室内激起一层极为微薄的动荡,他却丝毫没在意,而是继续一字一顿道:“研究所里有最好的设备,最优秀的科研人员,最全面的器材,比我们一趟趟带着简易版的测试仪器过来收集数据有效多了。”
谢依云抱着狮子猫,目光在针锋相对的袁老和校长之间徘徊了一圈,倒不能说她有些生气,相反,经过这些天的接触,她已经有些了解袁老和钱老了,不至于产生因为未知而产生的恐惧和愤怒。
一切的恐惧大多来自于未知,而愤怒则来自于自己的无能为力。
但此刻,谢依云了解未知,且并不觉得自己无能为力,所以她奇异的冷静下来,旁观着他们两的对峙,恍若处于话题中心的人不是她一般。
杜宇飞有些担忧的看谢依云,被她的平静所感染,小小的笑再度浮出嘴角,自顾自洋溢出欢喜。
“他们也是我的学生。”校长的声音比袁老可大多了:“学校不就是为了保护他们才成立的吗?”
“对你来说,最重要的是解决拟兽和引导者之间存在的问题,但对学校来说,最重要的是每一个学生。”
校长言辞锋利,逻辑通顺,与以往展露的形象截然不同:“我们有责任保护每一个学生,保护他们的心理健康发展,保护他们在正常的范围里成长,这不仅仅只是保护他们的生命,我们还有义务保护他们对这个世界的信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