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能摆脱几天母亲的掌控,也算是件喜事。
梁挽干脆不打算回去了,就准备在学校住几天然后从临城直飞法国。收拾行李的时候她翻出了一个牛皮纸信封,里头是陆衍送的abt舞团在巴黎的门票还有来回机票。
时间倒是碰巧,正好在她出国演出期间。
梁挽捏着票纠结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去看,不过事到如今,她不想再欠陆少爷的人情,把前阵子兼职的钱凑一凑,装回了那个信封。
至于机票,学校会统一安排,自然也要一并还给他。
周四晚上八点,她再度来到陆氏控股,经过楼下安保确认,敲开了总裁特助办公室的门。
范尼挺从手提电脑前抬起头来,挺意外:“梁小姐,有事?”
梁挽把信封放到他桌上,指尖轻压着挪到他面前,轻声道:“请帮我转交给陆总。”
范特助有点为难:“这个嘛……”他站起身,翻了下百叶窗的帘子,朝外探了探,回头道:“陆总还在,要不你自己给他?”
范尼拒绝,其实有前车之鉴,当初他刚跟陆衍一块工作时,帮忙转交了一盒客户的礼品给老板,结果也不知里头装的到底是什么,惹得对方十分不快,差点连年底晋升资格都被剥夺了。
梁挽则出于一种奇怪的心理,不想再面对陆少爷,摇摇头,放下东西就想走。
场面一度很僵持。
倏然,办公室的门再度被打开。
范尼腾地站直身:“陆总。”
梁挽背对着后边,没看到具体情况,只是听到这两个字后,依旧不自觉掐紧了手心。
她缓慢地扭头,和年轻男人的目光撞在一起。
他的视线很漠然,没了惯常的热度和偏执,淡淡扫过她一眼,和看陌生人没什么不同。
梁挽僵在原地。
他没再看她,转身离去,临走前惜字如金地丢下一句:“开会资料,发我邮件。”
范尼忙不迭应好。
梁挽呆滞两秒,追出去,赶在电梯门合上前挤了进去。狭隘的空间里,她同他四目相对,鼓起勇气道:“我把你给我的机票留在范尼那里了。”
“好。”男人转回头,面无表情注视着楼层面板。
她垂下眸,接着道:“年会的事情,很抱歉,我知道那一晚的人不是你了。”
他没说话,斜睨了她一眼。
梁挽在金属镜面的门上注意到他的表情,那种冷冰冰毫无人情味的模样很容易让她联系到另外一位……
电梯门打开之际,她突然发问:“你是陆衍,还是陆叙?”
男人脚步突兀停下,愣了片刻,勉强地扯了扯唇:“你太爱幻想了,挽挽。”
这一声昵称,将梁挽心底最后的希冀击了个粉碎,自作多情的难堪让她再难维持住若无其事的姿态,她几乎是瞬间热了眼眶,一等他出去就拼命摁着关门键。
下到负一层车库后,她吸吸鼻子,努力控制住泪意。
真是,早就知道他是什么人了。
花花公子,手段高明,根本没有心。
现在腻了,就连演戏的功夫都懒得装。
自己又何必在意这样一个纨绔少爷?
梁挽狠狠心,把他的联系方式全部拉黑了,自欺欺人这法子有时候还挺好用,没有旁人刻意提起,她似乎真的遗忘了陆衍。
直到上飞机前,微博再度爆炸。
铺天盖地都是陆氏控股执行总裁即将和投融界新贵千金强强联姻的八卦消息,配图也很简单粗暴,是一张男人弯腰撑伞,送女孩子进车里的照片。
她盯着看了很久,反复放大那张照片。
白娴凑过来:“哇,我知道他,上回他们公司那个年会好像也上了热搜,那张惊世美颜的偷拍,啧啧。”她长吁短叹一阵,又道:“哎,羡慕有钱人的女儿,可以嫁给这样惊才绝艳的贵公子。”
梁挽没发表任何意见,在白同学惊讶的眼神里粗暴卸载了微博。
到达巴黎的第二晚就是abt舞团的演出日。
梁挽下午彩排完后,特地和杨秀茹却报备,死缠烂打半天,才在对方反复叮嘱注意安全的唠叨声里圆满走出了酒店大门。
她下榻的地方是黄金地段,交通很便捷,坐地铁两站路就能到达剧院。
为了向心中no.1的舞团致敬,梁挽今日特地打扮过,一袭贴身藏蓝毛衣裙外罩白色大衣,发尾微卷,红唇娇媚,惹得一路上的行人频频扭头看她。
有胆子大的过来搭讪,她机智地装作听不懂外文,微笑着摆摆手,加快脚步避开。
歌剧院历史悠久,能在这里演出的都是世界知名剧目,今日上演的是取材于英国诗人拜伦同名诗作的《海盗》。
梁挽其实在国内看过很多遍现场版,录像更是不计其数,但从没有这么近距离坐在第三排欣赏最爱的舞团。
那可是abt,场场爆满,座无虚席。
她太激动了,以至于发现右侧空了个位置时,还略带鄙视了一番对方的不知好歹。
开篇是奴隶市场的第一幕,灯光全部落下之际,她感到姗姗来迟的那位坐到了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