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梅家的男人,从来不逃,无论是过去,还是将来。”
再来数句交锋,一饮则尽之茶,突如其来的攻势,理所应尽之话。仰身一倒,提膝以脚踢上桌沿,带其一并腾空,翻身起跃,足下猛踏将之踏向另处。双桌相撞,裹挟内力,轰然而爆,随之,仍是衣袖飘迹,长身傲立。
梅意安手掌凝气,以气聚合成扇,当胸划过,却只是拉开来着与自己的距离,伤之不得。
落地一瞬,铁扇倏开,剑眸摄寒光,其意不敛,扇指对接,一时之间飞沙走石,催风破云之势顿起。
人墙上掩,顿陷杀海,急急抽扇回拢,一掌逼退身前人。金石相撞,迸射星点,击淬火花。清越声响贯彻战场。盈耳杀伐中,落步,侧身,折臂,推扇,信手取命。
铁扇直递,撞开虎刀,转扇在手,攻势不停,见得攻势换人,索性以扇代剑,绞臂卸力,另掌催力擂上人胸口。
方扇挥两式,毒招又自背后阴袭而上,扇尖置在他腕下轻轻一挑,拨去另一边。随即掌凝霜气,霜寒之劲过处,顿生冰墙,一招逼退。虽见刀势刚猛,碾尘稳足,横扇身前,接下来势,只足下轻挪,撤步卸力。再转扇,运功导力,轻巧将人震出。
迈步启杀,血洒如泼。前路就在眼前,谁可阻挡?停步接掌,却不欲停滞不前。铁扇全开,似剑划过,剖开乾坤,随即,飞身而上,剑气纵横,无人留行。
再遇人掩上,过手数招后,旋身各自闪避间,心下暗惊,疑问随出
“这是,梅家……梅家的剑法——你到底是谁!”
在梅意安震惊之际,一双满是血污的手耷在了他的肩膀上。
这是个梦,这应当是个梦。梅意安喃喃自语,告诫着自己。
而这双手的主人,梅意安看着这双熟悉的手,暗自想着,应当是他那已经面影模糊的大哥,他姓梅,他也是姓梅的。
梅意安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瞳孔骤缩起来,瞳仁变成了一颗墨点。
梅意安只感觉到了冰冷的手指扼住自己柔软的脖颈,缓缓烙下最沉重的枷锁,气息在杀意无情地压逼下逐渐被抽离。
在那粗砾的指腹下跳动着的脉搏逼生出更滚烫的热,它仿若是大哥的责问与失望,伴随着羞愧欲死的红无措地漫过他的耳根,随后是双颊与鼻端,最后涌上眼尾拧出满目朦胧的泪光,几乎吞没了眼前骇人的景象。
漂浮无根的游草在月光的照拂下摆开款曼的波荡,被稀释过后的猩红一圈一圈的扩散而出,鲜血的气息引诱着觅食的鱼群不怀好意地逼近,潮信的方向尖锐地指向他。
在这惨淡月光的照耀下,梅连颢似乎满身滚血,周身都是血腥的气息,那双深黑色的眼睛,锐利却狰狞得近乎非人。
梅意安张了张嘴,但喉咙无法发出任何声响,也未曾打算发出任何声音。
在梅意安记忆之中的大哥,不应该,不应该是这一副的模样,他潇洒,自在,是忍者之路。
不应该是这一副像是魔鬼一般都样貌。
“你,忘了吗,我们的约定。”
梅意安的呼吸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梅连颢,说道:“你,是真的,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