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想想又觉得自己可笑,他有那么多“应该”、“可以”向她好声好气说话的时候,现在却因为一袋子吃的而觉得后悔。
他很少去想程楚潇现在怎么样了, 可是这个念头却又不由自主的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他刻意的屏蔽了她的一切动向,也不管程毅那边的事情现在是怎样处理的,他就像是一个鸵鸟缩在自己所认为的保护区里。
固执的认为不管不问, 事情就会顺其而然的得到解决,或者说一个结果。
而程楚潇这边, 每日奔波于各个办公室与私人场所之间,利用一切她所知道的关系来寻求帮助。
可是最后她绝望的发现,这些人里没有一个能和江琎琛以及易家抗衡的, 他们不敢。
甚至连顾允都满怀愧疚的和她说:“楚潇, 我爸不让我掺和进来。据说上面的人在镇压, 谁要管这件事都会受到牵连。对不起啊,楚潇。”
她当时已经接受了现实,甚至还能疲惫的对着他笑笑, “没关系的顾允,要是能帮顾叔叔也不会袖手旁观的,我明白。”
这深明大义的的劲儿让顾允差点哭了,他红着眼眶说:“我虽然不能以顾家的名义帮你,可是我能以顾允的身份陪着你,给你当司机。”
“顾允。”她叫他,随后张开了双臂。
“什么?”
她有些疲惫的说道:“抱一下。”
顾允愣了下,随后把她抱在怀里,不带任何男女间的情|欲,只是单纯的一个拥抱。
“谢谢。”她在他怀里轻声说着。
他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头,“说什么呢,我们是好兄弟嘛。”
一直以来顾允一直像个小弟弟一样跟在她的身后,其实她知道那都是对她无声的照顾。其实他们之间,他才会那个“老大”。
日子就在这种看上去平静却又诡异的平衡中慢慢划过,其实谁都知道在这稳定的背后在慢慢积攒一场狂风暴雨。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刮起来,却明白到时一定是来势汹汹,毁天灭地。
江琎琛也一直在等着这一天,让一切都画上一个句号。可是他没想到,那一天到来时会是那样的惨烈。
今天周六,江琎琛如往常一样在自己的小窝里在断断续续的噩梦中醒来。醒了以后他抬手摸了把脸上的冷汗,随后起床洗漱。
新小区,哪怕是刚给的暖气也热气十足。当时要交暖气费的时候没觉得会用得上,但是却下意识的交了。
没想到……
他自嘲的摇摇头,打开水龙头捧了一手凉水拍在脸上。刺骨的寒意从脸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让他一下子清醒不少。
随后到卧室换了件衣服便开车出去了,车子开出去大概二十分钟停了下来,那里有家灌汤包店。
他买的这套房子附近什么都没有,连个像样的早点摊都没有。他无意间看到这家店便停了下来,
店应该是新装修过看上去很干净。
老板吆喝着问他吃什么,因为是周六现在这个时间店里还没有来什么人。
他想了想,脑子里突然想到当年她在自己耳边的喋喋不休——阿琎这件包子店好好吃啊,一咬都流汤汁呢,鲜而不腻的好好吃啊。我们下次再来吃好不好。
那是大学附近的一家灌汤包店,有段时间程楚潇吃上了瘾总是爱拉他去吃,后来那家店铺搬迁离得远了也就没再去过了。
“麻烦给我来一屉包子,一碗紫菜汤。”他想着当年她总要的吃法,转头跟老板说着。
东西很快的被端上来,拿起筷子夹住包子用勺子接着汤汁的那一刻,他的心里有一些类似于回忆的暖流划过。
可是当第一口咬进嘴里的时候,他原本带着些许期待的脸上又变得淡漠起来,眼中有一瞬间的失落。
和学校门口那家的味道差很多,是不是有的东西错过了,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他机械性的吃完半屉包子,喝了两口汤付完钱就走了。
去医院的路上一路畅行他反而希望能堵堵车,这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浪费时间,一天可能在路上就会被消耗掉一半。
不会有任何的负罪感,也不会觉得自己这样是在逃避。
今天似乎不太允许他这样的自欺欺人,到医院的时候还不到八点钟。一群医生刚查房交接完,他逆着一群白大褂坐着电梯一路往上。
他昨天特地告诉了阿姨今天不用来了,就当是给她放一天假。阿姨高兴的恨不得给他给拥抱,被他后退了一步给阻止了。然后便想用聊天来缓解尴尬,阿姨搓着手问,“这段时间程小姐是不是忙啊,有阵子没来了。”
江琎琛佩服于自己的淡定,甚至能笑着睁眼说瞎话,“嗯,她是有点忙。”
不过想想也不是假话,她现在应该确实是忙的不可开交吧,虽然特意的屏蔽了她的消息,可是想想也知道她现在一定在四处走关系找人。
他现在越来越喜欢独处,喜欢没人打扰的地方。不过要是窝在自己的小窝里,他会焦躁烦躁甚至会做出一些暴力的事来,他大概也要病了吧。
于是为了自我调节,他选择了安静又有人陪的医院。
可是当他像往常推开病房的门,看着洁白的被子被掀开瘫在了同色系的床上,而原本那上面应该躺着的人却不知所踪。
心里有个荒诞的不切实际的念头在疯狂的涌出,喧嚣尘上愈演愈烈甚至连心跳都不受控制的加快。
“哥?”
一个温柔的,带着像是初醒时的婴儿对宇宙的疑惑般,软软糯糯的声音从他的身后响起。
那一刻他像是听到了天外和弦,像是听见了这世间对他的救赎,像是听到了他和程楚潇的未来。
他的脚像是生了根,可是心里却长了草。身体和心里的不统一导致他转身时有点不协调,甚至在转过去的那一瞬间身体大范围的晃动了下。
当他看到面前的人用那双无瑕的眼睛,迷茫又带着笑意的看着他时,他唰的一下红了眼眶。
他张开手慢慢的把人抱在怀里,轻轻柔柔的好像怀里的人是个脆弱的洋娃娃,只要他稍稍一用力人就会坏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