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皇帝并未因此冷落德贵妃母子,往常去后宫也多歇在德贵妃处。英王也时常被皇帝宣到养心殿处理政务。
朝中大臣倒是一时间猜不透皇帝的用意。
五皇子也开始慢慢被皇帝重要。五皇子在西北之战中被封为贝子,这些年一直在礼部历练,负责各项大典和外国时臣德接洽。
除此之外,五贝子与英王走的很近,但他的母妃却常年禁闭宫门养病,跟德贵妃一脉不常往来。五皇子的外家纳兰家,这些年也是越发的落寞,在京中任职的本家,大多数官员都无要职,不过是在一些看着荣耀的职位上罢了。自从七皇子生母死后,那兰家被牵连的,族长也辞去了要职。全族对于皇家的争斗好似真的看淡了,退出了争斗的势力范围。
但私底下,和容仪大纳兰氏,曾派人向佳贵妃表过忠心,贵妃身边有皇帝的暗卫在,对此一清二楚。
佳贵妃并未接受纳兰氏的投诚,但纳兰一族在暗中对泽王确实处处相帮,表示效忠之心。
慕遥一方面是对纳兰家不信任,一方面却也不拒绝一些好处。拒绝的过了,把人推倒了英王那边毕竟不是好事。
大纳兰氏是个精明的,明面上抱病不出,省去了德贵妃那边的招揽,也避免了卷入两宫贵妃的争斗之中。
至于几个月前的十皇女之事,她被佳贵妃种种拿起,轻轻放下的处罚,不得不说也跟她在那之前的聪明举动有关。
佳贵妃杜十娘,携着慧敏夫人和端贤夫人处理后宫的事物,越来越得心应手。皇帝自然把一些政务交给贵妃处理,时时从旁指点。
十娘胆大心细,看问题往往跟皇帝的思考方式不一样,但也能提出不同的见解。皇帝在教导她得时候,发现了她对于政务的敏感性,倒是更愿意宣她伴驾。百日伴驾后,晚上倒是不常招她侍寝了。
入宫快二十年,倒是在侍寝上被德妃压下了一头。对此,十娘倒是不在意,反正她也不是靠着侍寝博得恩宠的低位嫔妃。
十娘重新出入养心殿伴驾后,六皇子就被皇帝带在了自己身边。皇帝上朝的时候,就跟着练武的师傅习武;平时处理政务,也带着他在身边。
六皇子聪慧,比之三哥更加得皇帝喜欢。皇帝晚上不宿在养心殿的时候,六皇子慕靖也没有再回过瑶华宫,都是由亲哥哥慕遥带着住在皇子所泽王院子里。
如果说六皇子是由父兄带着,那么十皇子就基本上由他三嫂泽王妃白日里带着,晚上才由母亲和嬷嬷带着。
所以满宫里的人都知道,六皇子粘哥哥,十皇子粘嫂子。
而作为佳贵妃膝下唯一没有出嫁的女儿,则最粘着八王的女儿静姗郡主和八王妃,常在八王府小住。
十娘平日出入养心殿,却明白过犹不及的道理。平日里也会避开皇子和朝中大臣,在他们回禀政事的时候也并不掺合。
今日自己儿子被皇帝召来看着二儿子习字,就没有回避。
因此听到皇帝询问南锣的事宜,忙不迭的想借着嘱咐晚膳加菜避开。
南锣十三郡先前是杜家的势力,之后交到了泽王手上。泽王得岳父为南锣盐运使,亲舅掌管十三郡军政,三方势力未尝没有皇帝的安排。既相互制衡,又是泽王得助力。
十娘还未离开御案,就被皇帝制止,“加汤自然由底下的奴才去办,不用你亲自过问。累了就歇会,看看小六写的字如何。”
小路子会意,忙道,“皇上说的是,奴才这就亲自去吩咐御膳房加些佳主子爱吃的菜,佳主子忙了一下午,合该歇歇。”
“路公公有心了,麻烦做些遥儿爱吃的。本宫不在养心殿用膳,瑶华宫还有泽王妃和十皇子等本宫回去用膳。”
十娘给皇帝添了杯新茶,“靖儿的字随您,臣妾教不了什么,今儿也不早了,臣妾就先回了。”
“瞧瞧你阿娘,总是这么知礼仪,懂进退,由不得朕不同意的。”皇帝闻言放下折子,对着一旁的三儿子说道。
“母妃统率六宫,自然得知礼公正,父皇不是正事放心母妃这一点,才放心把后宫托付给母妃的?”慕遥笑着打趣。
“你这孩子,倒是学会打趣你朕和你母妃了。”皇帝失笑,“不过,你也没说错,什么事交给你母妃,父皇这心里就踏实。就是你母妃成日里忙的,连陪着朕用膳的时候都没有了。”
“十弟年幼,母妃多看顾一些也是应该的,父皇想跟母妃一起用膳,不如摆驾瑶华宫。母妃的小厨房,儿子也有些想了。”慕遥眼睛一眯,建议道。
“政事要紧,皇上想要臣妾陪着用膳,也不急于一时。”十娘警告的撇了眼大儿子,“今儿你先陪着你父皇用膳,改日,母妃命人备好吃食,在邀你们父子,咱们一家一起用膳。”
“你啊,越来越讲规矩。得了,回吧,改日朕再去你宫中用膳。”皇帝疲惫的摆摆手,示意佳贵妃退下。
慕遥眼神一暗,母妃这是在闭宠,可是父皇好像并不想如她得意。
他也知道这些日子,父皇多歇在德贵妃宫中,德贵妃霸着父皇,可终归不是常事。是以八弟的生母,柳家那位顺充容,倒是借着八皇子的名头,重新得宠了。
母妃对于父皇宠信嫔妃看淡了很多,但心里看淡是一回事,同着父皇就是问题了。更何况对于父皇的信任和宠幸,母妃有些太过抗拒。
看来改日得寻个机会,让媳妇提前下母妃。毕竟父母的事情,他一个成年的儿子不好插手。
“臣妾告退。”十娘行礼后,对着六皇子招手,“靖儿今日跟母妃回宫住么?”
“靖儿今儿想跟哥哥一起。母妃照顾弟弟,靖儿在哥哥院子会乖的。”
“听你哥哥的话,母妃回了。”
“恭送母妃。”慕靖被皇兄带着,向母妃一板一眼的行礼。小小的身子,一丝不苟的认真。
十娘看了眼御案前站着送自己的两个儿子,和御案后坐着继续低头披折子的丈夫,收回目光,转身离开。
慕家的男人,一样一样的。女人至于他们,永远不是最重要的。
十娘离开后,皇帝对着小路子招手,小路子把六皇子带走洗手,准备晚膳的摆放,把安静的空间留给天家的父子二人。
“你母妃不愿意过多的卷入南锣的事,你该知道她得用意。”皇帝头也不抬,把手中批好的折子放在手边那摞上。
“南锣十三郡的人手,儿子并未完全收服。母妃先头有跟儿子支招,底下的人老实很多。怕是杜家那边多有不满,三爷爷的性子,就连父皇您都奈何不得。母妃又心有愧疚,定不会在多管。她留下,也不过是左右为难。”
“你倒是精怪,得了好处,还要处处显得你无辜。”皇帝端起手边的茶盏,啜一口清茶,皱眉后笑骂道,“这处事手段,跟你母妃学了个十成十。”
“儿子不及母妃十分之一呢,父皇这么说儿臣可不的骄傲死。”慕遥戏虐的笑,“更何况,儿子的手段可不够看,还得父皇多教导。”
“南锣的事,父皇相信你都办好。你舅舅那边是个阻力,你岳父可是对你很满意。”
看到儿子若有所思的样子,“明白了?明白了就对你媳妇好些。朕怎么听说,这些日子你不常去她屋里她是正妻,娘家又离得远,多护着些她。”
皇帝倒是难得的关心起自己儿子的房中事,下面的人回报,泽王看着对泽王妃敬重,但并不娇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