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左右不过些抱怨当地盐商的话罢了。”皇帝语焉不详,一双桃花眼笑眯眯地看着十娘。
十娘心内一惊,忙起身行礼,“奴婢逾矩了。”
“无妨,起来吧,没得折腾自个儿身子。”皇帝淡淡道。
十娘慢慢起身,“奴婢不打扰您批折子了。”
“行了,朕走了。”皇帝摸摸十娘的头,“你也早点歇着吧。”
十娘点头,“知道了。您晚上也别忙太晚,当心身子。”
想了想,又提醒道,“今儿是十五,关雎宫给您备着宵夜。您别忘记了。”
“朕过几天再来看你。”皇帝看十娘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心软道。
“嗯,奴婢恭送皇上。”
皇帝出了瑶华宫,带着太监宫女一行人往养心殿方向去了。
等皇帝一走,十娘回到西侧殿,急忙唤人,“入画,入画!”
“哎,小姐,奴婢就来。”刚从小厨房端吃的回来的入画忙应道。
“下去吧你们。”十娘挥退了殿内的小宫女,在入画疑惑的眼神中问道,“我六姐走了多久了?”
“王妃这会子怕是应该到了府里了。”入画算了下时辰回道。
“六姐进宫了让她立即来见我。”十娘沉声道,示意入画伏到她嘴边,对着入画的耳朵悄声道,“南逻怕是不平静了。”
“小姐,那……”入画吓了一跳。杜家虽然有爵位,但说到底还是这个做官有本事的三老爷撑着。
“我三叔那人,不会轻易被拿捏住。现在六哥才是那起子人下手的对象。必须护住他。”十娘镇定中带着一丝冷漠,“但愿我大伯动作能快些。”
玉京,杜府。
“老大,按小主说得办。”老夫人看大老爷沉思,先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娘,那之前的布置?”大老爷谨慎,想了很久道,,“不如这样吧,送子田和大房的孩子去历练。六哥儿其他人依旧考取功名。”
大老爷不忍心放弃家族布置了那么久的路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不忍心送家族孩子去那地儿搏命。
大房有爵位,他的嫡子会继承爵位。孩子爱读书,也就没有强迫他非要走那一条路。现在看来,终究这是他的命。
但家族的其他哥儿,没必要陪着他去那地儿一起去送命。
“大伯,六娘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六娘想到十娘的嘱托,开口道。
“王妃请说。”大老爷恭敬拱手。
六娘看他恭敬的对待自己,忙侧身避过。让他不必多礼的话却不再说,她大伯父一向谨慎。
他那举动既是敬着自己,也是提醒自己。提醒自己,她到底不只是杜家的姑娘了,她还是皇家的人。
“我相信大伯的考虑自有您的道理。但论道对帝心的揣测和了解上,咱们是不如妹妹的。”
“是这个理儿,小主在皇上身边,有些事到底比我们知道的多些,比我们强。”老夫人赞许的看了眼六娘。
“三房那边?”大老爷为难,“三弟怕是不会轻易答应。六哥儿是三房唯一的子嗣,送他入了那地方,真能成么?”
“不,你三弟怕是早已经感到了来自他政敌的压力和威胁了。”老夫人看六娘一副担忧的模样,拍拍她的手以示安稳。
“盐政,历来没有几个人能在这位置上善了。你三弟就是清楚这一点,才把七娘嫁回了玉京,才把九娘选到商户人家。”老夫人想到她如花似玉的九娘就有些心酸。
收拾起旁的心情,老夫人继续道,“你三弟平日里胡闹,大事上一向敏锐,你给他去信说明情况,他自然会让云哥儿回京。”
“不用了。”对上老夫人和六娘不解和担忧的眼睛,大老爷叹气,“娘,咱们南边的人传回消息,这次跟着押运盐税回京的是六哥儿。”
“糊涂,让六哥儿跟着朝廷回京!”老夫人急道,“六哥儿这一路上怕是不安生了。他这是让孩子替他挡了那些灾祸啊!”
“娘,你有没有想过……”大老爷脸色难看,不忍再说下去。
“南逻局势怕是不好控制了。”老夫人立即镇定下来,“三儿这是借着朝廷押运的机会,送六哥儿回来。”
“云儿在南逻就会是小三儿的软肋。云儿还嫩,三儿这是向家族救助。”
大老爷接着道,“六哥儿是三儿唯一的子嗣,娘,六哥儿回来了,我定会护着他。莫送他去那地搏命,真送去了,三儿将来定会怨我这个当哥哥的。”
“你怕三儿埋怨你,我来拿这个主意。”老夫人望着大儿子,“送去那儿真刀真枪的拼杀,总好过六哥儿在京城或者南锣被人暗算的好。”
“送,跟你儿子一起送。”老夫人拍板。
六娘看大老爷一脸艰难,“大伯,小主这么安排有她的道理。她不光是跟咱们告别,也是临去前替咱们家想好后路,保全咱们家。科举一路总归太过艰难,太过缓慢。”
“大伯都明白。原以为咱们家可以缓缓途之,终究还得靠这祖宗留下的退路保全。”
“梦别两房,与子期别。”六娘念道,“大三两房送子入营。”
“我的十娘啊,苦命的孩子!”老夫人哭出声来,六娘陪着垂泪。
“送,杜家不会倒的!小主的皇子们还靠咱们去想办法救出,娘,六娘,莫哭。杜家不会被这困难难倒,会想到办法的!”
“都怪六娘没本事,不能帮到家族,还要家族为我们姊妹担惊受怕。”六娘跪地泣道。
“王妃起来,你们姊妹,为了杜家牺牲的够多了,家族下一代的爷们是时候担起属于他们的重任了。”
“六娘信大伯,六娘信杜家。六娘在这谢过家族对我们姊妹的栽培和帮衬了。”六娘擦干眼泪,
“总有一天,我们要让玉京再没有人敢小瞧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