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眉眼越发舒展,温声笑道,“确实是我们怠慢客人。外头临时买的药酒,哪里比得上家里的。派人去抬七少进来,让你哥哥亲自帮七少上药。这样你就放心了吧?”
唐加佳面色羞红,不理会安小姐揶揄的目光。
唐加明忙道,“祖母放心,我领婆子来给您回话之前,已经让小厮去请人了。”
他心知祖母疑心未去,必然想亲口问问杜振熙。
唐太太却不知隐情,得了消息就急匆匆的赶了过来,“怎么好好的就受伤了?七少呢,人在哪里?”
几乎惊动了整个唐家,唐太太才闻风而来,可见消息有多落后,在这个家中的地位有多不上不下。
唐加佳心里愧疚,上前扶着唐太太,软软的喊了声“娘”。
柳氏看着母女二人,暗骂一声蠢货,心下越厌烦面上笑得越慈爱,“你一个做长辈做母亲的,倒不如儿子女儿沉得住气。”
唐太太羞愧地低下头。
唐加明见状眼角酸痛,不等柳氏再说,就上前接话道,“母亲,七少的脚伤不严重。您是长辈,留下来反而让七少不自在。回头我再仔细跟您回话,您今天也累了,先回去吧?”
唐太太一想也是,这个年纪的男孩子都要面子,加之最信任儿子,根本没多想柳氏也是长辈,怎么就能留下了?
她前脚离开,唐加明的小厮后脚来报,“老太太、三少、七小姐,七少来了。”
“我自己不小心,倒害得老太太担心,是我这个做晚辈的不是。”杜振熙重心不稳地冲柳氏一行礼,满脸写着不好意思,故作没事人似的踢了踢伤脚,似极力想做出让柳氏等人放心的样子,“不过是小伤,不至于伤筋动骨。四叔的小厮买了药酒来,已经帮我处置过崴伤了。
多谢诸位今天的款待。是我自己无状,行事不够妥帖,才闹得贵府上下跟着一番忙乱。我就不多留了。四叔已经让小厮套车,一会儿就来接我回去。”
一副少年人死要面子,却强忍着伤痛,偏又爱惜小命,急着回家仔细求医问诊的羞涩模样。
一举一动虽有些勉强,但头脸干净、衣饰整洁,不像做过东躲西藏的勾当,唯独袍摆有些褶皱,想来是崴脚时弄乱的。
柳氏微微眯起的眼睛慢慢弯起来,笑容即心疼又自责,开口挽留道,“你是在唐家受的伤,无论如何没有让你这样离开的道理。我这里收着些跌打损伤的好药,就算现在不用,也带回去擦一擦,不然我这心里过意不去。”
屋内随侍的下人自然附和,帮柳氏留人。
柳氏的妈妈忙告一声罪,转身进屋去取伤药。
“七少。”安小姐面露戏谑,目光在唐加佳和杜振熙之间来回打转,有意缓解唐加佳的担忧,更有意帮唐加佳露脸,将花篓推到杜振熙跟前,咯咯笑道,“你看,这些枇杷花美不美?佳妹妹本想亲自摘了来,好给你瞧一瞧,我可是沾了你的光,白得一篓子又好看又好闻的漂亮鲜花。”
语气十足打趣,只差没明说唐加佳对杜振熙有多用心了。
杜振熙看了眼不明真相的安小姐,心下苦笑,面上接话接得自然而然,“头先听七小姐提起,刚才进来时,我瞧着那颗枇杷树只觉得又高又茂盛。现在拿在手里才知道,枇杷花不仅好看,还香味浓郁。”
安小姐闻言笑得越发暧昧。
唐加佳娇嗔地轻推安小姐,粉面早已羞红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