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急着见杜振熙。
总有杜振熙带着杜晨芭主动找上门的时候。
“十三行的人其实没说错,我确实是只又刁又坏的老狐狸。”陆念稚曲指点了点黑猫的小鼻子,狠狠挠着黑猫的后脖颈,嘴角溢出坏笑,“我这样有心算无心,等着你的旧主送上门,是不是真的很坏?”
黑猫只觉得主人挠得好,眯着眼睛享受。
陆念稚也眯着眼笑,起身撇下黑猫,任由黑猫坠地打滚,抱头抱爪喵喵叫,扬声吩咐道,“把帷幔重新挂上。”
顿了顿又道,“老太太前两天送来的酸白菜收在了哪里?换小瓷罐装好,送进里头来。”
他披着风雨斜倚门柱,任谁都看得出他心情极好。
练秋和拂冬嘴里应声,心里嘀咕。
不是让把帷幔丢了吗?
怎么突然又要挂上了!
还好她们留了心眼,没敢真把帷幔当垃圾丢了,只收在山下库房里,抬抬脚就能办成差事。
至于前两天还说没胃口,今天又急着要尝辣白菜什么的,就更不值得奇怪了。
不是主子变化快,更不是主子吩咐得不清楚。
只能是做下人的不够机灵。
练秋忙冒雨去库房,拂冬转身进厨房,手下切着辣白菜,心却飘向二进院落,脑中晃着陆念稚的笑言笑脸,嘴角慢慢的往上翘起来。
杜振熙的嘴角却飞快的往下一撇,冲着重新飘扬着帷幔的二进小院偷翻白眼,一边腹诽陆念稚的行径捉摸不定,一边庆幸杜晨芭心境已改,至少不会再学陆念稚帷幔挂了拆拆了又挂。
否则迟早叫人看出不对来。
定睛见陆念稚支肘倚着紫檀案,手里把玩着杜晨芭做的汗巾,撇到一半的嘴角顿时一僵。
杜晨芭眼中重燃光彩,却听陆念稚笑道,“那天没细看,今天才发现,晨芭的女红好则好,太秀气了些。小七这样的年纪用着更合适。谁费汗巾,就给谁用去。”
转手将半篓子崭新汗巾送给了杜振熙。
论起送汗巾的事由,还是因杜振熙用他的汗巾而起。
杜振熙对陆念稚的讥诮语气习以为常,暗道也罢,不忍看杜晨芭再次黯淡的神采,上前袖起汗巾道谢,离得近看得清,目光落在陆念稚的脸上,奇道,“四叔,您的鼻子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陆念稚眸色微闪,歪头反问,“有脏东西?”
“没有。”杜振熙摇头,忍笑道,“鼻翼上有两个小坑,红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