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并卵,陆念稚教过她一句话:不要看别人怎么说的,而要看别人怎么做的。
西府吃不了兜着走,得到实际好处的唯有陆念稚。
不必娶吴五娘,还握住了亲事的主动权。
陆念稚独掌亲事,杜府上下没有人能再为他做主。
“我愿不愿意不重要。重要的是人选和缘分。吴五娘……自毁前程,和我有缘无分。小七可不能怪到我头上。”陆念稚一脸无辜,侧身站定,微微弯身靠近杜振熙,盯着她的双眼轻笑,“老太太如今不管我了,你这么爱操心,不如替我做主选一门好亲事?”
她一个被排挤在长辈圈外的晚辈,最后才知道吴五娘亲事的侄儿,最好是能替他做主!
杜振熙嘴都懒得顶,偏头哼道,“霜晓榭到了。四叔不必再送,您回庐隐居歇息吧。”
似为了附和主人的话音,夜风穿堂拂过霜晓榭内外,廊下挂着的风铃登时大响。
叮铃铃,叮铃铃。
清脆的声响略熟悉,顷刻间和梦中主阁楼屋檐上,随风作响的铁马交织一片。
朦胧而诡异的记忆再次被唤醒。
杜振熙心头一跳,梗着脖子坚定偏头,告辞告得不伦不类,看也不敢看陆念稚的脸,尤其是——那对好看的唇瓣。
陆念稚不以为然,睨着杜振熙略僵硬的侧影挑眉道,“今天太晚了事情又多。明天别忘了来庐隐居找我,你该领的家法还没领。”
老狐狸的记性怎么这么好!
杜振熙闷声应下,半晚上睡得梦魇不断,早朝醒来穿戴完毕,交待桂开继续理总账后,就顶着没睡好的黑眼圈,慢吞吞往庐隐居去。
相对着霜晓榭而建的庐隐居,地势偏高,丈余高墙后不止庭院错落,还圈着一座小山头。
陆念稚起居、办公的上房,就安置在半山腰。
杜振熙一大早起来就吭哧吭哧的爬山路,暗道陆念稚太坏了,每每有客来不往前院花厅引,只往庐隐居的上房带,就算来客有事没事、心情好坏,爬完山路耗完体力还剩个鬼心思。
再喝一壶陆念稚议事见客时必备的茶汤,真是有脾气也没脾气。
怪不得每回有同行来找事,最后都能被陆念稚摆平,只差没手拉手转圈圈的送出庐隐居。
杜振熙一路腹诽,站定半山腰暗搓搓喘气,抬眼瞧见迎出门的两道身影,扬起干笑喊人,“练秋姐姐、拂冬姐姐。怎么不见明忠、明诚?”
练秋和拂冬是陆念稚的大丫鬟,从小服侍陆念稚,因着主子是位高权重的长辈,杜振熙和杜晨舞几姐妹见了人,少不得喊一声“姐姐”。
练秋天生严肃脸,福礼答道,“七少想来早得了信,四爷要往安家派管事协理瓷窑的事体,明忠、明诚正忙着这事儿,一早朝就去接管事,陪着往安大爷那里去了。”
杜振熙了然,抬脚绕过影壁,拐向二进院落。
拂冬则和练秋的严肃大不同,满脸是笑的跟在杜振熙身侧,取出帕子递到杜振熙跟前,捂嘴笑道,“四爷偏爱高处风景,住在半山腰十几年习惯了,倒是苦了七少。瞧您这汗冒的,累着了吧?您擦一擦汗,我给您取些茶点来,吃过再去见四爷?”
以前不觉得拂冬的殷情有什么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