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不察的当下,战野犹如神助般一跃而起,飞窜至溟钊身边,伸手夺枪,对准左肩、右腿砰砰两枪,霎时血雾飞溅,浓烈的血腥味弥漫整个房间。
仿佛透支的力气被瞬间抽走,高大的身躯再次倒地,嘴角已有鲜血漫溢,在阖上眼的最后一秒,战野用一种极其倔强的目光看向夜辜星,两边太阳穴青筋暴起,嘴唇轻动,却再也无力发声,陷入昏迷。
夜辜星却看得一清二楚,他说的是——
“救我!”
“快!马上送医院急救!”
……
战野四肢各中一枪,枪枪都伤及神经,且失血过多,又因休克缺氧,有很大可能致使脑死亡,变成植物人;就算醒过来,四肢也不可能恢复如初,灵活自如,算是……废人一个。
常言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战野常年为安隽煌做事,对有些规则自然清楚明了。
自戕谢罪,却最后朝夜辜星喊出“救我”二字,足以可见他燃起了求生的念头,否则,他不会用这种铤而走险的方式来保全自己,要知道这几枪下去,很有可能成为废人!
或许,他只是想要一个理由,一个活下去的理由,就像当初大仇得报后一心求死的于森,没有了目标和希望,的确不如死来得干脆痛快。
温馨雅的欺骗和绝情,击碎了男人所有幻想,泯灭了求生的渴望,而夜辜星口中那个真正救了他的女孩儿却取而代之,成为他心中执念,誓要重返占鳌!
虽然过程不尽如人意,结局也颇为惨烈,但眼前的状况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终究,保住了安隽煌一臂,也不枉她苦心筹谋,设了这么大一个局,亲手捏碎战野的希望,又重新赋予他活下去的动力。
回国前一晚,夜辜星亲自去医院探望战野,看着床上昏迷不醒、面色憔悴的男人,不由苦笑轻叹,谁能想到铁骨铮铮的安家护法,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坐拥名利财富,却是个痴情种、死心眼?
也罢,各人有各人的命,强求不得。
“从这一刻起,你还有七十二个小时,如果,七十二小时后,你醒不过来,就将永远沉睡,而当年那个真正有恩于你的人,势必成为深埋地底的秘密,再也无从得知。”夜辜星音色冷淡,眸光清泠,此番境况,非人力可为,只能听天由命。
“她是岛上的人,若想见她,势必重归占鳌。如果,你已经失去勇气,轻易言败,那……就不用醒了,一直睡下去吧。”
言罢,转身离开。夜辜星带着溟钊、岑烈二人,当晚飞离越南,返回华夏,战野交由裴应龙全权照料。
第二天清晨七点三十五分,直升机降落停机坪,夜辜星刚从机舱步出,便见一身黑色风衣的男人站在不远处,眉眼温软。
四目相对,即便隔着一段距离,也能清晰看透对方眼底的思念与牵挂。
夜辜星鼻尖一酸,再也忍不住,奔跑着扑进男人宽厚温凉的怀中。
直升机螺旋桨发出聒噪的声音,烈烈大风吹得两人衣裤翻开,却在彼此相拥的那一刻,摒弃了整个世界,消失了噪音,退却的狂风,只剩下彼此心跳的响动,和纠结缠绕的呼吸。
男人伸手摘下女人头顶的鸭舌帽,轻轻一拉,满头青丝如浪般铺散开来,于狂风之中绝美翻飞,丝丝飘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