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蠢了,吃几回亏,谁也学会闭嘴了。大太太却不,她不蠢,她是又奸又坏。原来以为她不过是在家中小打小闹罢了,如今看来,她永远只能看见大房的利益。
“这件事莫要叫明浅知道,免得她……”老太太叹了口气,不是她不相信她,只是当初都可以一起去跳湖自尽了,在她看来她这两年或许是一腔恨意支撑着她,但是倘若知道容夫人说了这些话,只怕她又会对容钊重拾信心。
“她已经知道了。”一身劲装的云浅踏入门里。
“景宁……”
“先前娘赶过来时,大太太就吩咐人去二房找姐姐,虽没叫人放进去,但是那人在院中吵闹,姐姐已经听见了。不过姐姐说,她早已对容家死心,如果家里同意了这门亲事,她只能以死明志。”
老太太面上一喜,看着云浅道:“是真的?”
“当然,”如果是真的薛明浅,怕也是会有所心动的,只是薛明浅早就死了,容钊在她这可是什么都算不了,“祖母,容家这次欺人太甚,也太小看薛家了。”
正说着,外面来人道:“老夫人,镇国公已经走了。”
老太太点头,“那便去将二老爷请回来。”
来人摸了摸额头,“二老爷去春风楼了,还约了刘大人,怕是一时半会走不开。”
周氏轻哼了一声,老太太道:“叫家里人去请,看着他,不要叫他喝太多酒。”
“是。”
老太太说完示意屋里的丫鬟出去,嬷嬷远远的在门口守着防着人偷听,这才道:“浅姐儿受委屈了。”
云浅道:“当初在水里容钊拼了命的想挣脱我,我既然命大没死,就不会让容他容家踩在我的头上。祖母放心,我心中一丝异动都没有,我只想入朝为官,早日让薛家成为我朝第一大世家。”
老太太感觉自己激动的手都在抖,她伸出手,示意云浅过来,握着她的手道:“祖母无用,居然要你一个女子为家族荣耀争光。”
云浅笑道:“祖母莫要贬低自己,放眼京城有几个人能如你这般,有个阁老夫君,尚书儿子,解元孙子。”
……
却说镇国公,在前院等了快一个时辰,都没等到薛二老爷。
又过了一会,小厮来说容夫人出来了,他无法,只好离开了薛府。此次前来薛府,是太子亲自吩咐,薛家有吏部尚书,有解元公。原先太子只当薛二老爷的吏部尚书做不了几个月,没想如今圣上却越发器重薛二老爷,即便嘴上嫌弃,但是每日里他留下说话最多的人就是薛二老爷。
他与夫人坐在马车上,夫人双目通红,一脸委屈。
“你叫我去薛家,我去了,结果还是被人撵了出来。你呢?空座一下午,薛家都如此了,你还要我如何?”
镇国公道:“我叫你好好与薛老太太聊聊,你如何说的,竟让人晕了过去?”
容夫人目光闪躲,见着老爷逼视着她,才道:“我想着你既觉得薛家前途无量,便问老太太肯不肯让薛明浅嫁给容钊。毕竟当初两人都闹成那样了,不嫁来容家,薛明浅只能在佛堂待一辈子。”
镇国公听完,气的直接举起手,一巴掌扇在了容夫人脸上,“蠢货!”
第162章 :说好的一起去死(十五)
容夫人一路哭回家中,她哪里错了?明明是薛家不识抬举!薛家有什么?不过就出了一个尚书一个解元,怎么就那么高高在上了,还要她这个国公夫人去讨好,简直是笑话!
镇国公头都大了,“什么叫讨好?谁叫你去讨好了?你懂不懂什么叫拉拢?你这些年的镇国公夫人白当了吗?”
容夫人委屈,“咱们家一直以来都是被人讨好的对象,我从来都是在家中听别人奉承。”
“你当你是谁?”镇国公指着她,“夫人外交!夫人外交!你懂不懂?你就是个蠢蛋,我当初怎么就看上你的?”
容夫人哭道:“一个薛家罢了,就让你如此骂我?”
镇国公深吸口气,“我知你看不起薛家,但是那是太子爷亲自下的命令,你的脸面重要还是太子的旨意重要?你这回算是将薛家得罪透了。”
容夫人的脸白了白,复又苦笑道:“你当我不知道你这是在薛家受了气往我身上发呢,你等了一下午,等到薛尚书了吗?咱们和薛家的脸皮早就撕破了,你干的出那种讨好的事我却干不了,照我看,薛家赶紧投了晋王去,日后见面先干上一架,免得叫我去看别人脸色陪笑还受气。”
“妇人之见!”镇国公哼了一声,又看到容夫人这么委屈的样子,心疼道,“罢了,是我不对,不该打你。你先回家,我要进宫。”
“去东宫?”
“恩。既然薛家大房向你示好了,你就接着。薛家大房二房早就闹的不可开交了,不过是维持点面子功夫。”
“我知道,你说我蠢,我看薛大太太是蠢货才是,一家人本该一条心。”就像她家中的二房,二房太太也是个蠢货,比薛大太太还蠢。要知道容家没分家,她才是国公夫人,二房就该仰仗着她大房的鼻息生活。
镇国公没说话,暗道谁也别说谁了,都蠢,怪不得能聊到一起去,不过蠢也有蠢的好,至少,薛家不会太平了。
镇国公进了宫,将今日的事向太子报了。
太子冷笑,“不识抬举。”
“薛家已经表明了车马,太子爷,咱们不是晚了,而是薛家根本没将咱们放在眼里。不说现在,一年之前我就曾向薛尚书示过好,当即就被他拒绝了。”
太子当初确实不看好薛家,在他看来,薛阁老离世之后,薛家就再没有任何价值了,迟早会落败。可是如今的薛景宁,却叫他如同看到了当年的薛阁老一般。如果薛家再出一个薛阁老那般的人物,不管他站在哪一边,哪一边的胜算就会增大。圣上本就是个疑心深重的人,可是他对薛阁老却是敬重信任有加。
“不能叫薛家再次起来。”
“太子的意思是?”
“不能为我所用,那他也就没有为别人效力的机会了。”
镇国公瞳仁一缩,知道太子下了杀心,道:“我知道了。”
……
乡试放榜不过三天,京中忽然传开了流言。
解元公薛景宁参加县试时曾有舞弊嫌疑,还是他家中堂哥在宴会时当场爆出来的。来京中赴考的京畿学子大多还未动身回家,听说这些事,不由有些不平,苍蝇不叮无缝蛋,真正行得正坐得端的话怎么可能会有舞弊的话传出来。不过几日,解元舞弊的事情就传的沸沸扬扬了。
云浅乡试放榜之后就待在府里,她向来不喜欢那种宴会,除了不得不参加的,很少会出去。除了当初一起从大兴考出来的,京畿的学子很少有人认识她,听说有舞弊之事,恨不得将她告到皇帝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