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最前面的是吴涯,之后是方龄和无名,然后是唐汉和元晴,至于吴三舅,则举着手电,在旁边照应我们。
我们走到村子外面之后,吴涯忽然从身上掏出来一块黑布,然后把自己的眼睛蒙上了。
方龄奇怪的问:“你这是干什么?”
吴涯淡淡的说:“五色令人盲。我睁开眼睛,这世界上的一草一木,都会影响我的判断,让我难以找到坟墓的位置。”
方龄嘟囔着说:“想不到,还有这些门道。”
吴三舅在旁边笑了笑:“他的门道可多了去了。比如我身上的这个包袱。里面装着的就是他的法器。”
方龄奇怪的问:“他一个盗墓贼,需要什么法器?”
吴三舅咳嗽了一声,干笑着说:“你可别盗墓贼,盗墓贼的乱叫,有点不好听。我们是干地下活的。”
方龄笑着说:“你们都干了这种事了,还怕别人叫吗?”
吴三舅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旁边的吴涯则笑着说:“他们是盗墓贼,这个不假,但是,我可不是盗墓贼。”
方龄皱着眉头问:“你不是盗墓贼?你的东西不都是从坟墓当中偷出来的吗?”
吴涯摇了摇头:“不是偷出来的,是墓主人送给我的。”
他闭着眼睛,一边摸索着向前走,一边对吴三舅说:“吴老伯,你把我的东西给她看看。”
吴三舅把身上的包袱解下来,给我们看了看。
我看见包袱里面有一对纸人。一个童男,一个童女。童女梳着两个总角,童男则戴着一顶红色的小帽。他们的脸色都极为苍白,而在两腮上,又点着圆圆的腮红。
我看见这对童男童女,脸上露出一种得意洋洋的诡笑来,像是什么阴谋要得逞了一样。我看了两眼,就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方龄显然也有相同的感觉,她皱着眉头说:“这对纸人,怎么这么恐怖?尤其是他们的表情,怪吓人的。”
吴涯微笑着说:“这些纸人,都是我亲自做成的,全是见面礼,送给墓主人。每次下去之前,都要带上一对。至于纸人的表情,则是根据墓主人的心情画上的。”
他淡淡的说:“你们不要忘了,我能感知到墓主人的情绪。他们欢喜,我画的纸人就欢喜,他们难过,我画的纸人就难过。到时候,他见到了纸人,顿时感觉同病相怜,自然会对我大有好感了。”
我心想:“这么说的话,我们现在要去的坟墓,主人正在得意洋洋的笑?她为什么要得意洋洋?难道,她要害我们?”
我想到这里,越来越害怕,忍不住抬起头来,看了白狐一眼。
而白狐冲我笑了笑,一低头,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我生气的打了他一下,小声说:“都什么时候了,你就知道占我便宜。”
白狐笑着说:“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危险的。咱们查到了玉镯的来历,马上离开。”
我点了点头,心想:“和聪明人说话,真的挺省力气的,一个眼神,对方就知道你要干什么了。”
纸人的事刚刚解释清楚,方龄又从包袱里提出一瓶酒来,奇怪的问:“这酒是干什么用的?”
吴涯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来,他轻声说:“过一会,你们就知道了。”
时间不长,吴涯停下来了,他用脚踩了踩地面:“就在这里了。”
我看见这是一处普通的农田,根本没有任何异常。我奇怪的说:“你的感觉可靠吗?这里什么都没有啊。”
吴涯笑了笑,把蒙着眼睛的黑布摘下来了。他对我们说:“这座坟墓很奇怪,没有墓碑,没有封土。所以谁也不知道,原来这农田下面埋着一个人。只有我可以感觉得到。”
他指着脚下说:“前几天,我就是从这里挖下去的。咱们沿着原路进去吧。”
吴涯和吴三舅用随身带着的铲子挖了一会,下面就出现了一个洞口。估计这就是几天前,吴涯挖出来的了。
洞口很窄,只有瘦子才可以挤进去。吴三舅身躯肥胖,他冲我们笑了笑:“我就不下去了,我在这里给你们望风。”
吴涯笑着说:“这种荒山野岭的,还需要人望风吗?你别报官就行了。”
吴三舅摆了摆手:“哪能呢?我还要靠着这个吃饭呢。”
吴涯慢慢地钻了进去。随后是无名,然后是方龄。几分钟后,大伙都消失在黑乎乎的洞穴里面了。
白狐轻声说:“咱们也下去吧。”我点了点头,就闭上了眼睛。
几秒钟后,我听见白狐说:“好了,可以睁开眼睛了。”
我看见自己已经来到墓室中了。这墓室很小,站了几个人之后,就显得很局促。吴涯点起来一支蜡烛,正蹲在地上摆弄那两个纸人。
而方龄回过头来,奇怪的看着我和白狐:“为什么你们身上一点土都没有?怎么做到的?”
我笑了笑,低声说:“你可别告诉别人,白狐在这里。”
方龄笑着答应了。
吴涯蹲在地上,把纸人烧着了。他看着熊熊的火光,幽幽的叹了口气,像是在和老朋友聊天一样,低声说:“我知道你在这里过得寂寞,所以,烧两个纸人给你,让它们来陪着你。你觉得好不好?”
墓室当中静悄悄的,没有人回答他。
而吴涯又说:“现在,我们把镯子还回来了,你别再难为不相干的人了。以后,她在地上活,你在地下活,大家谁也别妨碍谁。”
吴涯伸了伸手,唐汉连忙把玉镯递了过去。
我看见玉镯上似乎蒙着一圈淡淡的黑气,像是魂魄一样。
我心中一动:“魂魄离开元晴的手腕了?回到玉镯上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