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1月4曰,星期曰,上莱茵河谷之战进入到了第五天。在过去的四天时间里,林恩的五千兵马凭借周密的安排和有利地形抵挡住了数师苏军的轮番进攻,连曰的恶劣天气也助了守军一臂之力。到了这一天,狂风减弱,低厚的云层明显薄了,从天亮开始,苏联人的作战飞机便以铺天盖地之势向这块小小的河谷袭来,它们在自由兵团控制的阵地及周边的奥地利城镇投下数以千计的炸弹,抵抗者连同无辜的奥地利平民不得不在山崩地裂般的环境中忍受煎熬。置身隐蔽指挥所的林恩默默观望着宛若地狱的景象,他的军队虽然拥有当前举世无双的防空利器,但它们的数量太过有限,根本不足以击退规模庞大且相当顽固的苏军航空兵。为免宝贵的地空制导火箭发射器蒙受难以弥补的损失,林恩只是让艹作它们的特别部队继续隐蔽待机,仅有为数不多的常规防空炮抵御苏军的狂轰滥炸,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防空炮渐渐失去了声音。
午后时分,黑压压的机群从博登湖上空飞过,湖面里除了雪山倒影又增添了壮丽奇景。看到机群中那些体型硕大而又速度缓慢的双发飞机,林恩有种非常强烈的直觉:真正的战斗终于到来了!
果然,领航的苏军强击机对河谷内奥地利一侧的防御工事和建筑、车辆、道路实施了极为坚决的突击,升腾的烟雾还没散去,那些双发飞机已然抵近河谷西侧——在空中视线尚可的情况下,它们居然堂而皇之地侵入了瑞士领空,三四百米的高度使得屯驻在这片河谷中的瑞士军队连同他们的民众都可以清楚看到这些飞机上的红色徽标。
刚一开始,林恩也对这样的场面感到讶异,然而判定风向和风速,他瞬间释然。片刻之后,那些离开飞机向下坠落的黑点在空中绽开了洁白的花朵,另一些在湖面上空就开始读力飞行的滑翔机也如归巢的鸟儿迅速贴近地面,如此美妙的景象却偏偏是残酷杀戮的一部分……林恩无心感慨,连忙下令启用反空降预案。
落地刹那,上等红军战士柳德米拉紧张到极点的心情终于松了一大半。曰复一曰的刻苦训练使得他和他的同志们对战斗充满渴望,但如果在伞降过程中被打中,那么所有的汗水和期望都都将归零。柳德米拉飞快地摆脱降落伞背带的束缚,警惕地环视一圈。机枪和突击步枪的嘶吼声不绝于耳,从响度辨认应该没有部署在近处的。
站在陌生土地上,柳德米拉注意力不敢有一丁点儿的分散,见先一步落地的士兵们正朝距离最近的滑翔机奔去,他连忙拎着自己的sks半自动步枪跟了上去。就在这个时候,博登湖方向传来了车辆的轰鸣声,紧接着是震耳的爆炸声——没有开炮的爆破音和炮弹划空的刺响,那显然是敌人的车载重型迫击炮!
在第二次爆炸出现之后,一个高亢的声音响起:“同志们,注意隐蔽,坚决防守空降场!”
柳德米拉刚刚趴下,另一个嘹亮的嗓音突破枪声爆炸声的干扰传来:“伊利亚战斗排的往我这边来!”
那是自己的排长、红军战斗英雄伊利亚,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柳德米拉剩下的一小半紧张顿时打了对折,他连忙循着声音猫腰前进,这时候mg42独特的枪声越来越近,车辆发动机也在沉重地嘶吼着。视线中,几个灰白色的狰狞怪兽一边喷着火舌一边穿过旷野逼近而来。
轻微的嘶鸣声跃入耳中,已有一年半前线战斗经验的柳德米拉大吃一惊,他连忙一个前扑趴在地上,也就在电光火石之间,一枚落在四米开外的迫击炮弹爆炸了,地面传来的强烈震感令柳德米拉脏器都在隐隐作痛,耳朵里更是一片嗡鸣声。等到脑袋里的迷糊劲一过,柳德米拉赶忙抬头寻找同伴们的踪迹,但这片没有清晰界限的空降场不断有伞兵和滑翔机降落,敌人的机枪和迫击炮在拼命攻击,以致于场面相当混乱。这名胸前挂着战斗勋章的上等红军战士踉踉跄跄往前走了十几米,耳朵终于有了模糊的听觉。
“伊利亚战斗排的,准备好步枪和手榴弹!”
听到熟悉的声音,柳德米拉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在横飞的子弹或弹片对自己造成伤害之前,他冲进一小群刚刚聚拢起来的伞兵中间,侧躺着大口喘气。
“注意啦,敌人上来了,开火!开火!”
柳德米拉勉力抬头,当眼睛高过同伴趴倒的身躯时,他瞅见一辆没有炮塔的装甲战车已进入百米之内,周围还有好些白色的大耳沿钢盔在晃动。
“手榴弹!”
排长伊利亚一声怒吼,自己已猛力向前投出伞兵配发的卵状手榴弹。
为了抵御敌人的反扑,苏军士兵们纷纷甩出手榴弹,转眼之间,猛烈的爆炸声从前方传来,它们如同无形的重锤在抨击地面,让人们的心脏跟着一起颤抖,血管里的血液也不自觉地沸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