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身处挪威海域的阿尔伯特.施佩尔暂且不知道其余几路撤离人员的境况,之前听说巴本、沙赫特获权组建德国临时政斧,邓尼茨、雷德尔等人受到豁免释放,他那平静表情背后是否藏有懊恼也只有自己知道,而这一次,当汉德马克透露说特隆姆瑟郡已经成为帝国在海外的秘密占领地时,他那惊讶的神情就像是听说人类很快将摆脱地球束缚进入太空那般充满了不可思议。
“明早我们就该抵达特隆姆瑟港了,而您一路上的好奇问题也将悉数解开。”
汉德马克言下之意是让这位天才建筑师和生产组织者“好好享受这最后一晚身处迷雾中欲知不知的奇妙感觉”,
2月末的欧陆气温正逐步回升,这北欧海域却仍是寒风刺骨、流冰漂浮,望着白茫茫的海岸线,施佩尔的眼神中透着一种难以捉摸的恍惚。也许,自己已经错过了那段最为精彩和传奇的情节,接下来的一切不过是在前人勾勒好的线条里涂上颜色。
最后一个夜晚就在这些思索中静静度过,天刚蒙蒙亮,货船驶过海峡进入特隆姆瑟海域,望着那座古朴中又带着神秘气息的港口,施佩尔又问汉德马克:“盟国和苏联之间爆发战争是一种必然,还是因为它的作用?”
饱尝纽伦堡行动的冒险与艰辛,再次看到特隆姆瑟港的身影时,汉德马克由衷地松了一口气,他回应施佩尔说:“这我无从回答,恐怕得由您自己去寻找答案了。”
同样是追寻答案的旅程,有人一步步走向谜底,有人却误入歧途面临生死考验。当同一个早晨到来之时,在一千多公里外的德国本土,符腾堡南部的山林中,赫尔曼.戈林、威廉.凯特尔以及约德尔、卡尔滕布鲁纳、绍克尔、弗兰克六人正极其狼狈地靠坐在湿漉漉的树根旁,身边的特遣队员们也一个个疲惫不堪,远处零落的枪声刺激着他们大脑最深处的神经。连夜驰行非但没能摆脱困境,反而偏离原定路线钻进了这样一片迷宫式的树林,前路被一大块难以攀爬的悬崖所阻,左右皆是危险的沼泽,后面是苦追一夜的法军骑兵,何去何从成了生死一线的抉择。
难得自己下来走了一段路,帝国元帅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暂时无暇责骂护送自己的特遣队员,凯特尔他们莫不流露出失望的神情,当目光扫过戈林时,瞬间又流露出愤恨憎恶的内容——若不是这神经质的家伙一会儿这一会儿那的提要求,这时候大伙没准已经在瑞士境内呼吸自由的空气了。
“投降吧!最多是抓回去审判,邓尼茨和雷德尔都能得到赦免,我们顶多是不合作的被关上几年。”凯特尔终于道出了其他人敢想不敢说的话,元首的应声虫并不从一开始就只会选择顺从,而是他这样的军人根本不具备与权力抗衡的头脑和胆识。
此言一出,周围的特遣队员纷纷露出惊讶的神情,而对着地图满脸焦躁的维森菲尔德也猛然抬起头。
这些不久前离开监狱的人在心理上能够接受回到监狱的现实,可历经“雅利安方舟计划”与秘密基地同在的特遣队员们可没有这样的选项。和以往历次行动一样,在决定参加纽伦堡行动的那一刻起,他们的命运就只允许胜利而不容失败,每个人都配备三种以上的自裁工具——手枪、匕首和毒药,以绝对避免落入敌人手中而泄露了有关基地的秘密。那里有他们的家人,有他们的兄弟,更有他们敬爱的领袖和未竟的复兴期望。
“既然一再犯下错误,投降也是对我们最好的惩罚。”约德尔貌似问心无愧地说。
“长官们!”维森菲尔德起身并以冷漠的目光扫过众人,“如果你们并不知道元首和北欧基地的秘密,重新被盟军俘获也是可以接受的,可你们既然已经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我们只能遵从行动‘三原则’,决不让你们落入盟军之手。”
听到这句话,戈林浑然一颤,他仰起脸看那漫天阴郁乌云,圣洁的阳光被完全遮蔽,这仿佛也是他生命的最终写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