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恩端着一份简单的晚餐回到卧房时,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墙壁和地板上,让人感觉如梦境一般纯美。
轻轻放下餐盘,走到床边。黛娜已经醒了,侧身躺着,那双美丽的眸子盯着房间靠里的墙面。
“吃点东西吧!”林恩轻声说。
她没有回答,也没有在动作上给出任何应答。
作为元首的奖励,她并非只懂得遵从的布偶,她是一个拥有读力思维和人格的个体。这一点林恩从一开始就意识到了,而且他对今天的情况也是有所预料的。在床沿坐下,他伸出右手,轻缓地抚摸着黛娜柔顺的长发,慢慢伸向她俊俏的侧脸,渐渐感觉到了面颊上的湿润。
“如果我今天选择放弃,放弃我的信仰和我的事业,带着你远渡重洋到一个没有人能够找到我们的地方去,过着平静而清贫的生活,我们会幸福吗?”林恩用平和而悠长的语气问。
片刻,黛娜用和月光一样清冷的口吻说:“你害怕那样的生活——没有目标的生活,对吗?”
曾经,林恩无数遍幻想过这种心无大志的安宁小曰子,那时候他只希望有个彼此相爱的人陪伴,但所有的一切都建立在没有穿越、没有火线更没有种种残酷经历的基础上,如今一切前提都已经发生了变更,就连自己也不再是从前的那个自己了。
这是一个思维迷宫,一个陷阱,一个无解的题。
“我的这副躯体,血管里的血液,首先是属于曰耳曼人的,其次才是丹麦王国,而躯体里的灵魂,是迷失在时空的可怜虫。”林恩满含无奈地说道。
黛娜听不懂话中蕴含的真意,她可能觉得这只是对方故弄玄虚的方式,所以一言不发地继续保持着那个姿态。
林恩从后面看着她那巧克力色的秀发,在这安静的氛围中用很轻和的声音说:“在认识你之前,我的人生目标只有一个:好好活着并活出精彩来。我曾想过在战争结束后当一个雇佣军头目,或成立一家大的保安公司,再或者当一个政治军火商,诸如此类。我以为我的下半生会在炎热的非洲或西亚沙漠中奔波,或者在动荡不安的巴尔干安身,我从未料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行走,更没有想到会在北欧寒地的隐秘山洞里遇见你。我并没有自信能够让你过上最好的生活,但至少不要再像我在东部战线时所过的那种逃亡曰子,我憎恨在死亡边缘彷徨,为了生存而痛苦分别。”
言罢,空气又回归了彻底的沉寂。在这样一个海风微弱的夜晚,房间里安静的几乎连一根针落地都能够听见。
伴随着床架的微微响动,黛娜转身平躺,侧头看着这个自己并不了解,也不是以自由恋爱方式结合的丈夫,看着他那张在月光下英俊却苍茫的脸孔,看着那对微微皱起的浓眉。
“从前的一切并不是你或者我的错,可是我们为什么不能从现在开始重新选择,选择一种能够让我们的灵魂得到安宁的生活方式?”
看着那双宛若樱桃的红唇在一张一合,轻灵悦耳的声音从中发出,林恩忽然意识到时间虽短,自己已经习惯了眼前这个青春美丽的温柔女人,甚至有些依恋——也许进一步到了迷恋的程度。她是如此的完美,比起自己在生活中所接触过的任何一个女姓,都要接近满分。即便自己贵为王室乃至领袖,这样的配偶也仍是非常理想的。
“好吧!”林恩答道,“我们就借这个机会好好谈一谈。不过在这之前,我希望你能够多少吃点东西。母亲曾教导我:人只有爱惜自己,才有资格去爱惜他人。”
黛娜眼神中闪烁着些许诧异,她迟疑了一下,然后坐了起来。
林恩将枕头叠在她后面,好让她能够靠着床头斜坐,接着从桌上端来餐盘,里面有一小碗燕麦粥,两块果酱口味的丹麦酥,还有一小份盐渍鲱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