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装甲纵队顺利穿过了运河上的桥梁,林恩继续驱车跟随,但这一次桥头哨卡的执勤军官却不再受其蒙混,他先是带着哨兵极其严格地盘查了车上每一名士兵的身份,又打电话向城防司令部核实任务。这一次,电话没接通,无论林恩如何软磨硬泡,这位执勤军官恪守城防司令部“只进不出”的命令不肯放行。耗了十多分钟,林恩终于被这家伙的顽固态度折服,掉头沿运河向东行驶,准备试试几公里之外的戈林大桥以及更远一些的弗里德里希铁路桥,然而汽车才刚刚离开桥头,从远处射来的炮弹即呼啸而至,它们刚开始只是落在大桥对岸以及运河水面,片刻之后,一发威力普通的榴弹炮弹不偏不倚地正中桥头哨卡,先前死死阻拦林恩通过的值班军官连同好几名哨兵顿时被炸飞。见此情形,林恩不择时机地转回桥头,却听到有人在喊“苏联人来了,快炸桥”。
“等等炸桥!”林恩一边大喊,一边加速冲过桥头,那些带铁丝网的木架来不及搬,直接就撞了上去。好在人多惯姓大,军用桶车虽然猛挫了一下,车前盖也翘了起来,但还是撞开了木架驶上桥面。就像是灾难片中踩着最后一秒离开死亡区域,林恩踩紧油门,心里祈祷着“再给我多一秒钟”,听着发动机格外沉闷地嘶吼,全然不顾那些随时可能击中自己的炮弹,任凭暴烈的气浪吹得发鬓和领口狂乱摇摆,一门心思驾车向前冲。好在这条运河不如城市另一侧的施普雷河宽阔,对岸桥头转眼即至,再一次直接撞开铁丝网木架,这辆vw82军用桶车的车前盖终于飞了出去,前部发动机赤裸裸滴暴露在了眼前,温温地往外冒着热气,却顽强地没有熄火……“伙计们,都给我抓稳了!”林恩咬牙一声呼喊,挂档加速,脚下油门踩到了底。苏军的这轮炮火并非从南面打来,看远处闪动的炮光,炮兵阵地应该是处于城市的东南部,而且还好没有动用可怕的“喀秋莎”。
为了绕开守军士兵用沙袋甚至水泥构筑的防御掩体,林恩持续而频繁地转动方向盘——这不像是在开车,倒像是在游乐场里驾驶碰碰车,而车上的每一寸空间虽然都显得无比拥挤,乘客们还是随着车体的急速转向无助地左摇右摆,坐在最侧边的随时都可能被甩下去似的。越是往前,眼前的惨淡景象与在城区东部看到的越是惊人相似,许多熬过了盟军长期轰炸的楼房建筑,在攻守双方的地面战斗中经受了枪弹直射、炮火轰击、炸药爆破乃至火焰熏烧,以至于千疮百孔、面目全非,而废墟中到处散布着穿军装者的遗骸,纷乱的夜幕下已难辨身份。
咚咚……哒哒哒……突然听到前方传来炮声和机枪的嘶吼声,林恩像是突然解除了咒语的中魔者,瞬间清醒过来,他连忙减慢车速,而速度计上的指针读数也随之从70多直降到了40,但即便是这40公里的时速,在感觉危险逼近时仍是嫌快,林恩很快将车速降到了30,而这个时候,视线前方已经能够清晰地看到炮弹爆炸产生的光焰了。
是先前那支装甲纵队遭遇了苏军部队?
对此林恩毫不意外,毕竟柏林电台一天前就公布了官方消息,说首都已经被苏军包围,并以帝国元首之名号召柏林全体军民投入光荣的战斗,从而不断消耗苏军兵力,配合军队从战线两翼发起战略反击。
反击之说只是极个别人的妄想,林恩只关心苏军包围柏林究竟到了什么样的程度:是里三层外三层,还是仅仅占领并封锁了主要道路。那些偏僻的小径是否仍能通过,或者只需要一场低强度的战斗就能够突破苏军封锁拦截。若处处都有苏军坦克和重兵把守,仅凭自己这一小队人马的力量,那就只能充分利用地形以及夜幕掩护才有机会徒步突围了。
听到枪炮声越来越近,甚至有子弹从头顶上方飞过,林恩在路旁将车停下。这战场上虽然只有两种人——自己人和敌人,可盲目卷入战斗是非常危险的。在车门踏板上站起身来,他举着双筒望远镜进行观察,而沃夫鲁姆等人也迅速下车戒备。从炮火的光焰来看,战斗主要发生在坦克和坦克之间,相对黑暗的光线无疑对拥有夜视器材的德军一方有利,但这里终究已经脱离了德军的有效控制区,要是不慎闯入了驻扎有大批苏军步兵的区域,那状况可就很不乐观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