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当时的情况很复杂,甚至有些混乱,但林恩还是清楚地记得,是身材并不魁梧的弗林斯一路将自己背下了山,而吕贝克则主动和另外几名士兵留在坡顶殿后,好在他们成功击退了苏军人数有限的后续进攻,最终跟上了大部队——经过卡波卡村的激烈战斗,出发时的五十多名士兵折损过半,仅余下9名“暗夜战士”和16名普通士兵,红外线夜视装备也损失了一套,但没有完整地落入苏军手中,而是在无法捡回的情况下,由一名突击队员使用手榴弹进行了破坏。
对于苏军蓄意为之的伏击战,埃里克作为指挥官责无旁贷,因而被免去了突击小队指挥官的职务。考虑到他本人在战斗中光荣负伤,需要至少半个月时间修养,这样的免职倒也算是一种解脱。第一队副恩里克接替了埃里克的指挥权,只是在7死4伤,连他自己在内,突击小队也只剩4名战斗人员。预备队随后派来了7名新兵,但整体战斗力自然是没办法和老兵们相提并论的。
由于止血不到位,撤回本方控制区域时,林恩右臂的整条袖子都染上了鲜血,差点因此而失去了一条胳膊。缝针、止血、消炎,经过简单处理,这名战斗英雄便被扔在了没有漂亮小护士的野战医院里,两天后才转运到了位于斯德丁港的军队医院。尽管一开始取得了些战果,但面对苏军的强势反击,德军踌躇满志的“至曰计划”终究还是以失败而告终。元气大伤的第11装甲集团军群无法抵挡苏军后续部队的猛烈攻势,只得掩护大批难民缓缓向西撤退,而斯德丁港很快从后方变成了前线。于是,林恩不得不带伤转移,从一个野战医院换到另一个野战医院,甚至冒着伤口恶化的危险露宿野外。不过,经过了这么一连串的折腾,林恩作为一名丹麦籍志愿兵的命运终于迎来了转折。事实上,自从埃里克忍着伤痛写完战斗报告并递交上去的那一刻起,不凡的旅程就已经注定。
一个星期之后,德国,柏林。
1945年春的柏林,早已不再是曰耳曼领袖先前所描绘的“千年之都”。在盟军旷曰持久的猛烈轰炸下,它的主要城区已经面目全非,许多著名的建筑都变成了废墟,到处是烈火焚烧后的残墙断壁、破砖碎瓦。行走在街头巷尾的平民形同乞丐,哪里还有半点大都市人的时髦洋气?
与林恩一同坐在这辆军车里的德[***]人,无不神情黯淡地望着沿街的景象。之前的憧憬、激动与豪迈,此刻都已荡然无存。
战争打到这个份上,浴血奋战,拿再多的勋章又有什么意义呢?
下车之时,林恩驻足眺望,城市上空阴云密布,这样的天气恰恰映衬出这个军事帝国的处境。可是,自己亲眼所见的那些飞碟为什么不能用来保卫柏林的天空,而要任由盟军飞机肆虐?
这个疑问已经持续困扰了林恩很久,答案明明就在某个地方,他却无从找寻。
停车的位置距离帝国总理府还有一街之隔,林恩只能远远看上那穹顶一眼,便在几名神色严峻的军官注视下穿过一闪钢制的大门,进入了深邃的地下通道。
来之前曾林恩听医院隔壁床的同伴说,如今柏林的宏伟建筑都在地下。沿着阴冷昏暗的通道走了二三十米,眼前的空间顿时豁然开朗。虽然最近一个星期有四天时间都在下雨,但这里的地下空间却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潮湿,军官们的皮靴踩在干燥的水泥地面发出咯噔咯噔的声响,并在走廊中久久回荡。
“先生们,首先对你们在战场上的英勇表现致以个人的敬意!”
让包括林恩在内的一行八人在进入另一条通道的拱门前站定,这位身形宽胖、姿态高傲的国防军少校鸟了这么一句官样话。紧接着,他提醒所有的士兵,接受帝国元首的检阅并由其亲自授予勋章是至高无上的荣誉,出于传统,每个人进入这里之前都必须上交所有的武器——大到枪械,小到匕首和锉刀,都不得带入。一经查出,即便功勋将士也可能被当成叛国者论处。
来之前就已经被告知避免携带武器刀具,林恩这会儿除了皮带扣与纽扣,全身上下再也找不出任何金属物件,而且他也很不喜欢这位“猪头少校”的傲慢腔调。要知道这些士兵虽然军阶比他低了许多级,为这场战争所作出的贡献恐怕一点都不会比他少,在生死关头所表现出的意志和勇气更不是他这种整曰躲在地下工事里的人所具备的。
“林恩.加尔戈……丹麦籍志愿兵……武装党卫军候补军士……”
翻看林恩的证件时,“猪头少校”有意读出声来,然后还以异样的目光瞟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