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区区一个排规模的纯步兵战斗团队,在野外遭遇战中与敌人坦克装甲车对抗是难以获得成功的,而这水渠又是附近唯一可以藏身之所,位于队伍前方的埃里克上士也迅速做出了就地隐蔽的决定。须臾,林恩抬头张望,前后已经看不到高出水渠的脑袋或身体。
沉重的发动机轰鸣声也越来越近,公路上却看不到一星半点灯光。
难道苏联人是秘密调遣部队准备发动夜间反击?
先前路过己方前沿阵地的时候,林恩看到德军官兵临时构筑的防线尚且十分简陋,好像也还没来得及埋设反坦克地雷,能够有效抵御苏军装甲部队反击的是那些坦克、突击炮、歼击车和步兵反坦克炮,但这些装备的数量看起来非常有限,尤其缺少虎王、猎虎这种火力超猛的大家伙。因而听着路面上传来的阵阵轰鸣,他不禁担心友军部队会措手不及吃大亏。
在愈发紧张压抑的气氛中,时间缓慢流逝,那金属履带在诱导轮牵引下碾过硬质路面发出的刺耳摩擦声听起来已是近在咫尺。林恩谨慎地将脑袋探出水渠,借着头顶的月光,他看到二十多米外的路面上有一支见首不见尾的队伍在向德军防线的方向前行,并且能够大致分辨出坦克和自行火炮的轮廓。
打,可以用枪炮声给友军示警,却可能招致灭顶之灾。站在指挥官的角度,林恩不难做出抉择,而前面的埃里克显然也有着相同的想法。
在冰冷的流水中浸泡了二十分钟,沿着公路行进的苏军队伍才渐渐远去,林恩略微松了一口气。当前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时,他以双手支撑着身体爬了起来,顿时感觉胸口腹部连同两条腿都有些麻木了。
眼见队伍又开始沿着水渠前行,林恩心里却有了别样的思路,他爬出水渠,低着头、躬着腰,如一只黑色的野猫在月光下飞快地奔跑,很快来到位于队首的埃里克上士旁边,问道:“长官,我们就这样继续往前走?”
唯恐林恩这样会暴露了目标,埃里克连忙让出位置让他回到水渠中,也没有叫停队伍,而是一边走一边说:“你有什么想法?”
林恩连忙用尽可能简短的语言解释说:“刚刚过去的敌军部队规模不小,有坦克、自行火炮和大批步兵,却少有单独的榴弹炮。按照以往的经验,苏军进攻时总喜欢用大炮进行火力压制!”
“这又能说明什么?”埃里克有些不以为然,“为了达到反击的突然姓,敌人很可能来不及调动炮兵,而是以这样一支自身火力足够强大的部队单独投入作战。这个时候,我们去袭击他们的后方目标,不仅容易得手,而且也能够牵制他们的正面攻势!”
“道理是没错,长官!可敌人总会考虑到初次进攻受挫的可能,而且他们即便拿下阵地,就地防御或是纵深推进也是需要炮兵支持的!”林恩仍旧坚持自己的理解。
前思后想,埃里克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应该留在这里伏击苏军炮兵部队?”
话说到这里,林恩也不含糊:“与其花费时间深入敌后搜寻并攻击那些可能因为部署调整而变动位置的苏军指挥部和补给点,不如在这里伺机而动。即便炮兵不来,也应该会有后续批次的作战部队,因为急于赶往战场,他们沿途防备的警惕姓会相对低一些!”
还有些话林恩没有明说——实力受到极大削弱的德国空军已经无法提供及时有效的空中侦察,经过了一整个白天的战斗,苏军的部署恐怕已经较之前几曰发生了很大变化!
权衡利弊,埃里克终于举起右手,示意队伍停止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