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意思说。”方圆轻笑。
“……我打算明天带童童去看一下童放。”陈南方道。
方圆恩了一声,“是应该带童童去见见他爸爸了。”
第二天方圆起来以后,给童童打扮了一下,把他的一头小卷毛梳得顺滑卷曲,给他的脸上抹了面脂,把过年的新衣服重新给他套上,看着眼前香喷喷软乎乎的漂亮小伙,方圆满意的直点头。
“童童,你的爸爸在不远的地方上班,陈叔叔今天带你去见他,你想见爸爸吗?”方圆问。
童童犹豫了一会儿,先是点头,再摇了摇头,他小脸忧愁地道:“我要和妈妈叔叔,还有聪聪一起。”
他害怕被送到陌生的爸爸那里,不能回到这个家里了。
“童童的爸爸现在工作很忙,带不了童童,所以你还是要和妈妈还有聪聪一块,今天我们是去看看爸爸,爸爸非常的想童童,他很爱很爱你。”
童童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已经不记得爸爸的样子了,在他心里,陈叔叔和他爸爸没两样,但是爸爸想见自己,他觉得不能让他伤心。
陈南方抱着童童离开的时候,他亲儿子追着后面哭得声嘶力竭,他心疼得不行,几次想回转,都被方圆挥手制止了。
他怕再拖下去天色一晚,今晚就赶不到林场,狠了狠心抱着童童大步离开。
方圆极力劝着在雪地里哭红小脸的儿子,担心他再哭下去,小脸就要皴了。
“聪聪,爸爸和哥哥明天就能回来,妈妈带着你进屋,我们去吃冻梨好不好?”
“哇……坏爸爸。”聪聪摇头,“去玩了……”
方圆满头黑线。
“爸爸不是去玩了,他带着童童哥哥去见他的爸爸了。”
聪聪不相信的摇头,“去捉,小鸟。”
都是陈南方,昨天为了哄儿子从树上下来,说是今天再带他去捉小鸟,小家伙牢牢的记在心里了,这下是怎么解释也不听了。
方圆怕他在雪地上久了冻着,直接把他抱起来回家。
聪聪在妈妈的怀里拳打脚踢,一不小心,小拳头打到妈妈的脸上,方圆疼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小家伙看着妈妈流泪,有些慌了,哭声也止住了,小脸紧张的看着她,“不疼,呼呼。”
“你看,你都把妈妈打哭了。”方圆趁机抱怨。刚才这是真疼啊。
聪聪心虚的低下小脑袋,举着自己的小拳头道:“坏。”
“你为什么哭不停,妈妈和你说了,爸爸不是去玩,他是带哥哥去找爸爸的,你想不想哥哥找到自己的爸爸?”
聪聪小脸皱了起来,着急的道:“哥哥,不去。”
“你不想哥哥和自己的爸爸在一起吗?”
“不不,爸爸一样,不走。”聪聪在妈妈的怀里挣扎一下,直挥着小手。
方圆亲了亲儿子的脑袋,“童童哥哥的爸爸和你的爸爸是不一样的,他有自己的爸爸妈妈,但他永远是聪聪的哥哥。”
聪聪出生以后就和童童一起,他并不知道也不理解,童童不是自己亲哥哥这事,在黑小子的心里,他们是一家四口,她和陈南方,都是他们的爸爸妈妈。
陈南方一路逗着童童说话,但是俊小伙今天紧紧抿着嘴巴不吭声,他知道孩子这是紧张了。
林场有一大批的黑五类在这里接受改造,冬日正月,社员们还在休息的时候,这些人已经开始劳作了。
冰天雪地里,两个人拉着锯子,在跟一根怀抱大的大树拉锯着。
这时远处跑来一个人,高喊道:“童放,有人来找你。”
童放示意对面的人停手,他苦笑着对来人道:“想骗我,也找点能取信人的,能有什么人来看我?”
“真的,是一个男人,抱着一孩子,说是你儿子,赶紧去看看吧。”
童放脸色紧绷,他愣了几秒后,从地上抓了一把雪,使劲的往脸上搓着,心脏砰嗵的剧烈跳动着。
“你没骗我?”
“真没骗你,不过那人有没有骗你我就不知道了,那孩子是一个小卷毛,像个小老外似的……”来人话音未落,就见童放拔腿就往回跑。
快到搭着通铺的棚屋的时候,他突然停下了脚步,伸把自己头发和衣服整理了一下,怀着忐忑的心情,往回走去。
前面的那个高大的男人,他并没有见过,他穿着一身绿色的军棉服,整个人精神气十分旺盛的样子,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小男孩,六七岁模样,穿着一身天蓝色的棉袄,藏蓝的棉裤,此时正把头上的棕色的绒线帽扯了下来,露出一头柔软凌乱的小卷发。
男人轻声阻止,又帮他把帽子戴好。
童放的胸膛溢着一般热流,他眼眶顿时红了,远远的望着那个孩子,不错眼的看着,一点一滴都不想放过。
孩子的营养不错,不像他现在身边见到的面黄肌瘦的孩子,他的小脸圆乎稚嫩,天蓝色的衣服衬得他的皮肤更加雪白,小嘴唇也红嘟嘟的,此时不知道和身边的男人说了什么,小眉头开始微微皱起。
他的童星辰,被照顾的很好。
“童放!”前面的男人看见他,高兴的喊了一声。
童放想,他应该就是这几年一直和他通信来往的陈南方吧。
“童童,快去,那是你爸爸。”陈南方轻轻推了童童一把。
童童看着前面激动的望着他的男人,有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童星辰,我是爸爸……”童放朝他张开双手,眼泪从眼睛里滚落下来。
“童童喜欢爸爸么?”方圆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