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的只是脚扭了,头撞破了,都是外伤,做了处理已经没事。女的就是方圆处理的那个女伤者了。
“再怎么样也不应该跳车呀?多危险!”
“听说那个女知青受到了当地知青办领导侮辱,男的是她老乡又是同学,就带着她回来。”和莫医生一起去的另一个医生,压低声音道。
因为女知青流产的事已经暴露,害怕她未婚先孕受到□□,男知青才说出来的。
“那他们被送回去,不会有事吧?”
大家开始关心起两人的命运了。
“不会,这事铁路部门肯定会报给当地有关部门,那个知青办的老流氓一定会受到法律制裁的。”
“这种人就应该被枪毙。”
“让他先游街□□,再枪毙他。”
两个年轻的女医生特别的义愤填膺,她们这时心里都有一些慌乱,对于前方未知的道路,更添了一丝不安和恐惧。
方圆低头亲了亲头脚相抵,睡在座位上的两个孩子,心里温暖而惆怅。
希望今天的这个女知青能尽快的恢复过来,早日回到父母的身边,忘记记忆中不堪回首的伤痛。
第89章
方圆背着聪聪, 把平时绑着聪聪的腰带用来绑住童童, 这样她就能空出双手来提着两大袋的行李。此时身边的莫医生还帮她扛了一大袋的行囊。
“方医生, 你确定有人来接你们么?”莫医生在站台等了一下,看着列车提示声,他马上要上车了, 有些不放心的道, “要不你还是先和我们到地方上报到, 安顿好以后, 我再送你去找你婆家人。”
方圆想到一下,还是拒绝了:“莫医生, 没事, 我爱人已经提前发过电报告诉家人, 他们应该会来接站的,我再等一会儿, 车马上要开了,你赶紧上去吧。”
这时有一个高壮的男人正在人群中四处张望, 他看到方圆一行人, 先是不确定, 随后摸着后脑勺有些犹豫的走了过来。
“是东方大哥么?”方圆看着这个和陈南方长得十分相像的男人, 先打了招呼。
“对对, 你是方圆吧,我弟弟南方的媳妇儿?身后背的是我侄子聪聪?”男人咧着嘴兴奋的道。
方圆高兴的点头。
莫医生看见接人的来了, 他也就放心的上车了。
陈东方接过莫医生放下的行李, 再从方圆手里把两大袋行李抢了过去, 三大袋行李他拿在手里十分轻松,这下更能肯定,他就是聪聪的大伯了。
一行人从汽车站坐汽车到了乡镇,陈东方又去找了一辆过路的手扶拖拉机,方圆和孩子坐在高高的草垛上,她把两个孩子拢在怀里,身上披着厚棉衣,吹着初冬的冷风,吸着鼻涕往陈南方的老家驶去。
陈东方告诉方圆,自从接到电报以后,爹娘就赶他出门,说是怕二儿媳妇和孙子提早到了,让他提前去车站等着,他已经在火车站台处等两天了。
方圆又是感激却又是内疚,说是麻烦陈大哥了。
陈东方笑道,知道他们来,家里人不知道多高兴,他这个大伯也盼着早日见到弟媳妇和侄子。
他把拼命要从方圆的怀里钻出来的聪聪抱过来,用自己的棉大衣把他裹住,把聪聪托举了一下,看着他的小脸庞,大笑道:“小家伙真壮实,和南方长得可真像啊,一看就是亲父子!”
聪聪对这个陌生人也有一种熟悉感,并没有抗拒他的怀抱,他坐在大伯的怀里,伸着脑袋好奇的看着道路两边的景色,一脸的新奇。
一路过来的都是土路,一边环山,另一边是金灿灿的麦田,偶尔有几处土垛房分布,到了土垛房越来越多的时候,路上的人也多了起来,陈东方指着前方道:“咱村就在前面,马上就要到了。”
方圆此时有种丑媳妇见公婆的忐忑,和陈南方结婚好几年了,孩子都快三岁了,她还没有见过婆家的人,她这样的情况应该是很少的吧。
从拖拉机上下来以后,方圆跟着陈东方走进村子,她发现好多人围拢过来看他们,聪聪撒腿在前面跑着,童童不安的紧紧拉着她的手。
“东方,这是谁啊?”
“前面那小子和你长得怪像的,不会是把外面偷养的婆娘带回家了吧?”
“哈哈哈。”
生产队员开着玩笑起哄道。
“瞎说啥!这是我弟南方的媳妇和儿子。”陈东方朝人群虚踢一腿,笑着解释道。
“是南方的媳妇啊?怪不得这么水灵。”
“南方有本事啊,以前在部队当领导,退伍了到了城里大厂子当领导,你们一家都跟着享福吧。”
陈南方的父母早就得到消息,本来着急的迎出来,被大儿媳妇劝了回去,说是新媳妇这么多年才第一次来见公婆,他们要立一下规矩,替二弟撑腰,免得他在家里被媳妇压着。
陈南方的父母听了,犹豫了一会儿,就被两个媳妇和小姑子推了进去。
方圆牵着童童的手,从品字型的平房院门口进去,村里人还没有看够新鲜,都跟着她进来了。
这时正房里出来一个妇人,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看着像是从箱底刚拿出来,还有压褶的花棉袄朝方圆走过来,旁边的童童不自觉的掩上了鼻子,小人儿被她一身的樟脑丸的味道熏着了。
妇人上下打量了方圆一眼:“是弟妹吧,我是你大嫂。”
“大嫂好,我是方圆。”方圆含笑道。
“来福他妈,爹娘去哪了?弟妹都到了,他们怎么反倒不见人影了。”陈东方放下行李,肩膀上骑着一个陈聪聪,朝他媳妇问道。
“爹娘在堂屋坐着呢,哪有公婆出来迎新媳妇的,肯定是要我们晚辈先去拜见他们。”陈东方的媳妇瞟了丈夫一眼,她转头问方圆,“弟妹,你说是吧?”
童童的拉着她的小手攥得更紧了,孩子也感觉到了,气氛似乎不是十分的友好。方圆低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妈妈在呢,没事的,我们一起去见见聪聪的爷爷奶奶。”
“哟,这是你儿子?我们只听南方说你三年前生了一个,孩子不可能这么大了吧?”屋里出来一个妇人,年纪五十来岁,黑黄的长条脸,两腮无肉,此时大惊小怪的瞅着方圆大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