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2 / 2)

眉头皱紧,虞老夫人放下手中的茶盏:“怎么不会?你信那孩子,我却……”

“孙儿有能力护她一辈子。”

不是相信她会变成面面俱到的宗妇,变得端庄有礼,而是他有能力护着她的性子,任她随心所欲。

虞老夫人闻言怔住,看着长孙坚定的黑眸,一时出神,府门女子当真生来便端庄吗?不是,大多是因为没有父亲、兄长、丈夫无所顾忌的疼护所以不得不端庄有礼,不得不尽善尽美,让人挑不出错。

想到自己年少时的蜕变,虞老夫人垂下眼眸,轻轻一叹,不再开口。

由着嬷嬷引入,然而迈入正堂,李言蹊并没有看到一早为她穿好衣裙先行离开的夫君,堂内只有虞老夫人一人。

看到来人,虞老夫人抬手招人到跟前:“知渊去了他父亲那里。”

疑惑的点了点头,见老夫人面上没有厌烦严厉,心中有些不解。

握上那素手,想起长孙那番坚定的话,虞老夫人轻叹开口:“你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听到夸赞,李言蹊面颊克制不住的显出得意,勾唇垂眸,小下巴向内缩了缩,她爹也这样说过!

“瞧我家喃喃多好看,这小脸尖尖像她娘……呃,这小胳膊细细的像她娘……呃,但这小手可是纤纤……呃,总之我家喃喃是个漂亮……呃,罢了,是个有福气的。”

想到爹爹当初与伯伯炫耀自己的那番话,心里暗暗赞叹爹爹的眼光,随即小眉头皱起。

不过……怎么现下越想越不大对?

看到面前的小姑娘藏不住性子,或疑惑或含气的小模样,本想顺着长孙,随意说两句便放人的老夫人不由多问出口:“听说你叫喃喃。”

李言蹊从往事中回神,点了点头,随即眉目掩饰不住的带了几分气:“小时候孙媳妇爱喃喃自语,爹爹嫌我话多,便给起了这个小字。”

想到小小的一个姑娘走到哪里便喃喃自语的情景,虞老夫人心头有些柔软,攥着那素手不再放开:“既然来了,喃喃与祖母说说你小时候的事。”

面色微红,李言蹊有些不情愿的开口:“孙媳妇小时候胖,傻里傻气的,祖母还是莫要听了。”

低低一笑,虞老夫人故作严肃的摇头:“要你说你便说。”

轻哼一声,李言蹊当真与虞老夫人说起自己小时候的事。

正堂内不断传来虞老夫人的笑声,守门的丫鬟嬷嬷惊诧连连,老夫人操持内务这么多年,她们只在府中有少爷小姐出生时,见过这位严肃端庄的老夫人展颜,哪里听过这种发自内心的笑声。

众人疑惑中,从书房回来的虞应战面色低沉。

祖母刚刚不是答应说一两句便放人吗?

虞老夫人年纪大了,笑了一个晌午即便还想多听听也有些力不从心了,知道长孙在外面等了许久,最终放开了手,强撑着抬眸看着那褪去她口中幼时丰润,变得纤细美艳的姑娘,打心眼里生出些喜欢:“喃喃,祖母今日本是想提点些与你,可那孩子护着,祖母又疼那孩子,便不打算苛责与你,可了解了你的心性心里也喜欢,旁的不与你多说,只想提点你一句,宫中府中面上处处和善,但从来暗潮汹涌,可以活的无害,但绝不可不设防,你身为臣妇,日后要参加的宫宴许多,切要记得这番话。”

点了点头,李言蹊垂眸拜礼,随后由嬷嬷引着离开。

迈入正堂,李言蹊舒了口气,那是他的祖母,她是抱着讨好之意前来,虽然与自己的计划相去甚远,但也算无心插柳。

看到不远处的夫君,李言蹊扬眉,快步走近。

虞应战不大开心,明明刚刚便有小厮传话入内,可自己的小妻子这般久才出来。

心有不快,但看到小妻子额覆薄汗却未穿斗篷,心头巨震,眉头紧蹙,拿过丫鬟手中的斗篷为小妻子披上,大手熟练的系着带子,以为她是嫌弃不肯穿,极力推荐:“虽然短些,但这是勾丝的,穿上好看。”

看着忙碌的自家夫君,李言蹊心头意动,想要奖励夫君一番,抬眸瞧瞧四下可有人在时,却看到院子外立在长径上的虞应朗。

有些惊然,但李言蹊还是勾唇一笑,轻轻点头:“表哥。”

打从兄长紧张的为表妹着衣时他便看到两人了,本想离开,可足下却似生根一般,看到两人眼中只有彼此,看到兄长小心翼翼照料表妹,他心头疼的厉害,即便万般否认却也不得不承认,兄长才是真正喜欢表妹的人。

不顾世俗眼光耍尽手段娶表妹过门,跑马场上不顾众人眼光为表妹提裙,心性淡漠的人如他说的那般,有足够的能力去儿女情长,比他更在乎表妹。

轻轻点头示意,缓缓转身,虞应朗抬步离开,比起兄长他的确配不上表妹。

*

从虞国公府回来,夜色已经熏黑,斑点星光闪闪烁烁。

难得自家夫君没有寻借口与她一同沐浴,李言蹊便由着鸿雁服侍洗了最顺畅的一次澡。

卧在床榻,将自己缩进暖洋洋的被子,露出满足的小脸,李言蹊便要睡去,然而察觉到足下微凉,眉头立刻带了一丝小疑惑,睁开眼眸,不对,她傻兮兮的夫君怎么没在?

披了外袍起身,李言蹊走出房内,看到坐在门前,一脸严肃……搓洗着她小衣的夫君,李言蹊蓦地回想起下午在虞国公府的情景,她夫君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对的?

想了半晌,凤眸睁大,李言蹊忙上前窝进自家夫君怀中,讨好的啄了啄自家夫君抿起的薄唇:“以后我只唤夫君一人表哥好不好。”

等了许久许久许久小妻子的人终于面容舒缓,放下手中攒了几日的小衣,虞应战阴沉着脸,极为好哄的应声:“嗯。”

心头好笑自家夫君这般好哄,李言蹊再次啄了啄那薄唇:“快去睡吧,我没有你都睡不着了。”

黑眸幽深,抱起小妻子,大步回房。

房内云海翻涌,当那份难耐袭来还未跌落却被人翻身再次卷入身下的李言蹊双眸朦胧,阴谋,定然是阴谋,她再也不要理他了!

*

披着单衣,宋舒棠怔怔的依靠床榻,看着窗外的寂冷的月色出神。

小容打水进来,见自家小姐一成不变的坐姿,轻轻叹了口气,一边挽着袖子为自家小姐洗脚一边开口:“听闻那位将军很喜欢他的夫人,小姐,您还是莫要想了。”

心头酸涩,宋舒棠垂下眼帘,她知道,他那位夫人在他临危时仍旧对他情深不渝,所以他很喜欢他的夫人,那两人的种种是她不能改变的,但她却能填补他另一处空缺,想到那人在跑马场上也曾怔怔的看过自己,宋舒棠淡淡一笑,听闻那人也是喜欢温婉贤淑的女子的,这大抵是他那日看她的原因吧。

看到小姐依旧出神,小容最终叹了口气:“小姐莫要想了,睡吧。”

垂下眼帘,宋舒棠躺入床内轻轻闭上眼眸,他的妻子年岁小,总有疏漏之处,她不求他能像疼爱她妻子那般爱她,只求能够成为填补他心中空缺的存在,那样俊美卓绝的人不该独属于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