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2 / 2)

一览众山小的李言蹊也跟着双眸泛红,毕竟兴致冲冲热血而来,却发现自己只能与一群三四岁的小童一起玩的滋味并不好受。

她觉得她被低估了。

英眉夹紧,看四下的男童不再张望过来,虞应战重新看向小妻子,见到那凤眸泛红,额头上青筋一跳,抬手伸向小妻子的臂弯,将人从马上抱下,轻拍了拍:“怕了?那我们不骑了。”

若不是因为她身高骑不了更矮的小矮马,他是不是都要让她骑小豆丁们的矮马?

怕了?她李言蹊会因为骑一个不及她高,走了不过五步就要休息的小马害怕?

他根本就是存心不许她骑大马,他根本就是与徐嬷嬷站在了一起。

越想越气,李言蹊双眸愤恨,小手握成拳头狠狠的砸了下面前人的胸膛,可那麟甲厚重,盔甲发出沉闷声后,手侧便疼的火辣。

李言蹊更气了。

大手立刻握上那素手,吻了吻红肿处,看着小妻子额头因着那厚重的骑装溢出薄汗,眉头微蹙:“热不热,晨时从府中出来命人带了你喜欢的裙子。”顿了顿,沉声哄道:“是罩红拢纱的裙子。”

李言蹊小嘴微扁,轻哼抽回自己的手,第一次不想穿自己最喜欢的裙子:“我要骑马!”

因着小妻子热成这样仍不肯换下骑装,虞应战眉头再次蹙紧,但看到小妻子要上马,还是抬手过去,扶着那纤腰将人稳稳放在马上,大手也再次不放心的牵起缰绳,牵着小马带着自己的小妻子体验‘风驰电掣’。

马儿虽小,但也聊胜于无,至少李言蹊终于体验了心动已久的骑马。

一墙之隔总有欢呼激昂的声音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昭示着那一处大马场现下是何等的热闹,被人牵着马走了两圈,体验过‘风驰电掣’之感的李言蹊终于转了心思。

小妻子没了兴致,虞应战松了口气,抬手正要将人从马上抱下,身后传来响动。

“难怪哪都寻不到将军,原来将军竟在这处。”

“那个,将军,现在外面赛马结束了,开始竞马了,将军能不能一同赛马?”

黑眸无波,将马上的小妻子抱下,看到小妻子热的汗津津,不由蹙眉:“与我去换衣裙。”

李言蹊没有答话,而是抬眸看向那些少年,见几人热血仰慕的模样,不由心生好奇,自己的夫君似乎很受年少的贵子欢迎,眼眸从那几人身上移开,李言蹊看向一早便为她牵马的人。

不过想来,他平日素喜舞刀弄枪,骑马射箭的为何现下并无兴致呢?

隐去心中疑惑,李言蹊恢复在外时的从容,推了推面前的人:“我与岚姐姐约好要坐在一处的,这会儿女眷该都到齐了,有鸿雁服侍便好了。”

身为命妇,既然来参加这跑马赛,她不好与虞应战总在一处,心怕旁人会笑话自家夫君儿女情长,李言蹊与一众贵子点了点头,抬步而去,哪知刚刚优雅了几步人便被重新揽过。

握着小妻子的腰,虞应战垂眸在那时红唇上落下一吻:“我陪你换衣裙再走。”

众目睽睽下被吻,李言蹊惊慌抬眸,悄悄去看那些个少年,见人皆垂头轻咳散去,心头一怒,嗔了眼揽着自己的人,抱着手臂转身向大门外走去:“不用你!”

然而无论李言蹊如何不情愿,虞应战仍旧亲自为小妻子换下了那一席红绸骑装。

阁楼的一处厢房内。

为小妻子换好裙子后便吻着那红唇,许久后,唇舌分离,虞应战抬手擦了擦小妻子泛着水光的唇,不舍的又啄了啄沉声叮嘱:“一会儿我去接你,莫要乱跑,记得带着围帽,今日风大。”

李言蹊被吻的心口起伏,双眸泛着泪花,扶着心口连连点头。

了解小妻子的性子,估摸现在答应过会儿也要忘记,虞应战眉头微蹙,罢了,他命人多留意罢了,最后为小妻子拾掇整齐,这才不慌不忙抬步离去。

马场的这处厢房内,李言蹊双眸水润,红唇微肿,见人转身,凤眸立刻轻瞪那大步离去的人,她就要乱跑!就不带围帽!

心中叛逆,但李言蹊从厢房内出来时已经恢复自若,舔了舔自己微肿的唇,懊恼的拿过鸿雁手中的围帽,向着看台走去。

城东的跑马场是京中最大的跑马场,万顷琉璃设台,陈设恢弘,戒备森严,观赛的高台分为阶梯式两层,高阶平台乃重兵把守的禁地,是帝后及朝中重臣观赛之地,次阶平台则相对宽松,一分为二,左侧设的桌席坐着朝臣贵子,右侧设的桌席坐着侯门夫人贵府小姐。

此时的贵女坐席不似晨时那般松散,靠近中间的桌席已经坐满了人,一眼看去,寻到在最右侧桌席坐着的吴岚时,李言蹊凤眸弯弯,提裙走近。

等待观赛的吴岚早已激动不已,看到李言蹊走过,兴冲冲上前将人拉过,心怕她不喜欢这处偏僻,率先开口解释:“喃喃莫嫌弃这处偏僻,这可是我几年来总结最好的观赛位置,若坐在中间,听着那些夫人小姐们扯长短得,才看不好比赛呢。”

提裙落座,李言蹊安抚一笑:“我哪里会嫌弃,兰姐姐习武弄棒,武艺了得,自是通晓这些,我自然信姐姐的。”

这话听着着实悦耳,吴岚握住那素手,眉眼笑开:“喃喃可真是招人疼的紧,我现在是明白为何那位自从大婚便不肯放你出府了,这样好的人哪个肯放出来。”

面颊因着那调侃微红,李言蹊嗔去一眼,然而却看到吴岚身后还有一张空出的桌席,好奇开口:“既然坐在边上好,兰姐姐为何不坐在那桌呢。”

吴岚面上的笑意顿住,轻咳一声,不自在的开口:“那桌席靠近围栏,我总觉得不大安生。”

低低一笑,看着梗着脖子解释的吴岚,李言蹊凤眸明亮,了然道:“姐姐不是喜欢上桩吗?竟然也怕高?”

听她提起上桩一事,顾不得羞恼自己怕高的事实,也想到两人初识时那乌龙,不由也展颜笑开,随即故作沉怒的双手抱在胸前:“喃喃不也说喜欢上妆吗,怎地今日围帽遮面不许我多瞧,心怕我抢了你回府不成?”

两个姑娘笑着互相打趣中,并未瞧见紧靠围栏的那处桌席有人走近。

从不出席这等骇人比赛的宋舒棠带着身侧的丫鬟落座,因着寻到位置,轻轻松了口气,一侧的丫鬟小容却眉头紧蹙,嘴里埋怨:“小姐为何不与夫人坐在中间啊,看台这么高,风又这么大,坐这偏僻处,着凉了可如何是好啊。”

宋舒棠温柔一笑,将碎念不断得丫鬟拉坐在身侧,抬手轻点了点丫鬟的额头:“我是偷偷出来的,如何好与娘坐在一处,忘了不成?好了,知道你忧心我,我们看了比赛立刻就走好不好?”

温温柔柔的话,让小容咬了咬唇,她家小姐是个温婉贤淑的,堪称贵女典范,哪需她多操心,可自打小姐生了场大病,她便总放心不下,算了,难得小姐出府来玩,她莫要扫了小姐的兴致,小容叹了口气,将手中的斗篷为自家小姐披上:“那小姐可莫要再生病了。”

淡笑点头,宋舒棠转头看向那跑马场时却眼眸黯淡,她能见到他吗?听说他也来了……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将那只有一面之缘的人藏进心里,甚至不顾闺誉,命人暗地寻找那人,可她太晚了,当她终于知道那人是谁时,那人已经成婚了。

她虽然体弱但自小也未生过大病,可自打知道那人成亲,她便生了寒症,一病不起。

苦涩一笑,宋舒棠垂下眼帘,那人甚至不知她是谁,可她却喜欢上那面冷心热的男子了。

纤细的素手攥了攥胸口,宋舒棠心头微痛,她与他相遇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