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丰虽然刚直,有时候刚而犯上,但他明白大是大非问题上来不得半点犹豫,便爽快地领受了惩罚,他希望通过自己的忠诚,通过自己积极地弥补,帮助巨鹿田家消弭那灭门大祸。
吕布发落了田丰后,在人群里搜寻华雄和曹性,遍看不到他们的影踪。
沮授指了指门外:“主公,华雄和曹性跪在门外,负荆请罪。”
“负荆请罪?!哼,摆明是想让本侯赦免他们的过错,”吕布冷喝道:“让他们滚进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清楚,本侯倒要看看,他们到底犯了多大的过错?!”
华雄和曹性皆袒胸露背,身上捆着荆条,一步一跪地走向议事厅。
吕布冷冷地看着他们,见他们都一脸凄惶地跪在那里,渀佛待宰羔羊,吕布有些不忍心,摇头叹息道:“你们说说,你们到底犯了什么过错?!”
华雄和曹性齐声道:“末将不该因为田裕是田中丞的族弟而犹豫不决,动手太迟,田裕的人马过半逃出伏击圈,田裕亦得逃生,与另外几路世家叛军在滏水合兵,末将追赶上去,却被世家叛军联合击退。末将现在想来,那三十八个世家合兵一处,想必就是田裕从中奔走勾连的,因末将之犹豫,使得巨鹿、邯郸失陷,李封、薛兰二将阵亡,末将惭愧之至!”
吕布猛地一拍桌子:“你们说得太简略,详细报来!”
因吕布对下属一贯和蔼,华雄、曹性很少看到吕布发怒,吕布猛然一发怒,却比平时动不动就发怒要有威严的多,华雄、曹性虽然都是征战沙场数年的军中宿将,见吕布浑身也不禁打个哆嗦,一五一十地把二天前发生的事情全部讲了出来。
当时,曹性、华雄领八千人马,前去伏击第十三个前来邺城的世家叛军。
在开始设伏的时候,他们还没有得到这第十三个世家的详细情报,可当他们将埋伏设置好以后,才得到那第十三个世家的详情,竟然是巨鹿田家,主公亲信御史中丞田丰大人的家族,领头的是田丰族弟田裕。
华雄、曹性虽然都是一介武夫,但他们并不是丝毫不懂得政治厉害的匹夫,若是三下五除二地灭了田裕,因此而得罪了田丰,田丰身为御史中丞,执掌监察大权,到时候弹劾一下自己就不好了,两人商议良久,方才决定,派人去邺城通知主公吕布,由主公定夺。
可吕布当时去蔡太师府里找蔡琰了,华雄曹性派去的人找不到吕布,只得禀告给由沮授、田丰坐镇的军务院,不知何故,军务院过了很久才下达准予伏击的命令,等华雄、曹性收到命令时,良机已经错失,田裕已经带领田家家兵越过了埋伏圈。
华雄、曹性见田裕的人马离邺城越发近了,便不得不撤出埋伏圈,进行正面攻击,田裕有五千多人马,若是被华雄、曹性伏击有全部覆灭的可能,但两军正面作战,田裕的五千人马打不过华雄曹性的八千人马,却可以边打边撤,一直撤到滏水岸边,被另外几个世家叛军接应,华雄、曹性抵不过对方的三万人马,被迫撤回邺城。
吕布听华雄、曹性把情况详细一说,稍作思考,眼神凌厉地凝视着神情渐渐拘谨起来的沮授,冷笑道:“他们说不可何故,军务院过了很久才下达准予伏击的命令,军情如火,本侯实在好奇到底是为了什么,你们会拖延下达命令呢?”
吕布的凌厉眼神渀佛直投沮授的心底,他扑通一声跪地拜伏道:“是卑职见田元皓夹在中间难做人,有心帮田元皓一把,帮助他保全家族实力,便一时糊涂,推延了命令。卑职原本以为只是放过了田家一个而已,不会影响主公进剿其他世家叛贼,谁知道竟然铸成如此大错,卑职罪该万死!”
吕布不住地摇头,掩饰不住的深切失望:“公与,只要你与元皓对本侯忠诚,本侯岂会亏待你们,岂会因为你们家族里面某些害群之马的所作所为迁怒于你们呢!倒是你们这样私心自用,损公报私,严重侵害了中央军将士的共同利益,本侯若是放过你,如何对得起那些死去的将士,如何向数十万中央军将士交代?”
沮授惭愧得无地容身,拜伏在地:“卑职死罪,请主公发落!”
吕布环视在座的各位武将谋士:“该如何处罚沮授,本侯想听听大家有什么意见?”
原本跪在地上的田丰腾地站起身,大声说道:“主公,公与本无错,起因皆在我,请主公加罪与我,宽恕公与。再者,公与虽有私心,拖延了伏击的命令,但这个错误的举动根本不是世家叛贼合兵的真实缘由,主公您不可因此而怪罪公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