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雪从抱琴手上接过一个双肩背包,亲自给穆尼背上:“这是嫂子的针线,叫‘书包’,你要小心些,仔细弄坏了。里面除了文房四宝和你的书,还有一盒点心、一块手帕和一沓共二百两银票,记得让小厮给手炉换炭,有不懂的问你哥哥,不准与人生事。”
穆尼高兴地背着包转了两圈,跑到忠保面前显摆:“哥,我有书包喽,我有书包喽!”
忠保很是感激,向书雪道谢:“让嫂子费心了。”
书雪笑道:“应该的,本来你们兄弟还没有出孝,是不该出门的,但去的毕竟是家学,也就不必在意了,只要好好上进,庶额娘定然是只有欢喜的。”
忠保拉着弟弟向书雪一躬:“嫂子放心,我们兄弟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书雪点点头,站起身来说:“时辰不早了,你们这就过去吧,记着,庶额娘过世不满一年,你们也要避讳些,下学后不要贪玩,早点儿回来。
兄弟俩齐声答应,相伴出了正房。
书雪理了一会儿府务,揉揉额头对抱琴说:“皇上点了我和爷随驾南巡,虽然日期未定,但我估计最晚二月初就会出行,你准备些小额金票和银票,把换季的衣服备好,除了耐用的食材,药材也准备一些。免得到时仓促。”想了想又补充道:“南巡时少不得要见地方女眷,除了冠服外,吉服也预备些。把年前挑出来的皮子也带上,说不准能用得上。”
抱琴一一答应,又问道:“主子,到时谁跟着伺候您?”
一旁的司棋、侍墨、入画听了抱琴的话,都转身一脸期盼的看向书雪。
书雪笑着说:“这次就带司棋和侍墨去,抱琴留下打理正房事务,入画替我盯着西山的事儿。”
司棋、侍墨喜形于色,抱琴和入画虽然觉得遗憾,但也清楚不可能无人留守,便双双答应了。
“嫂子!”书雪正要安慰二人几句,穆尼哭着跑了进来。
☆、五十、大度难容容人量
五十、大度难容容人量
书雪被穆尼吓了一跳,穆尼脸颊一片淤青,衣服被撕破了,书包的带子也断了一根。
“这是怎么了,你和人打架了”书雪颇为疑惑:不能啊,穆尼今天才进家塾,怎么会和别人起冲突?
“嫂子,扎哈—扎哈抢—抢我的书包,我不给,他就来打—。”穆尼抽抽噎噎的擦着眼泪。
书雪听明白了一两分,当即勃然大怒,喊道:“把跟着十五爷的人都给我叫进来,我有话要问他们!”
几个小厮长随进来前忠保也随后赶来了,书雪不理睬跪在一旁的十人,转而问忠保:“十一弟,穆尼是怎么回事?你对我说说。”
忠保犹豫了一下,说:“嫂子,不过是口角争端罢了,嫂子就不要费神了。”
书雪也不为难他,问穆尼的长随领班安泰:“你来说,是怎么回事。”
安泰是安总管的侄子,打小父母双亡,是由安总管夫妻带大的,书雪见他行事老成,便调拨给了穆尼。
“回福晋的话,爷在内院读书,奴才等人原是在院外伺候的,后来爷与扎哈小少爷起了争执,奴才们才赶过去,至于起因如何,奴才一概不知。”安泰来了个一推四五六。
书雪冷哼一声,问小厮金梁:“你来说是怎么回事。”
金梁是书雪陪房金嬷嬷的幼子,素来知道书雪的脾气,当即回道:“回主子,事发情形奴才也不清楚,奴才赶去时扎哈少爷正在夺十五爷的包,十五爷就和他扭打起来。奴才待要上手,却被三阿哥喝阻了。”
雅尔江阿年前就上了让永谦进宫读书的请恩折子,康熙批复:来年春可。如今还没收到旨意,永谦依旧在家学读书。
“扎哈是哪家的爷?”郑亲王一系的适龄学童大都在家塾读书,书雪还真难以认全。
“回福晋,扎哈是舅爷的大阿哥。”安泰回道。
书雪一愣,想了想问:“是瓜尔佳家的?”
“是”
书雪点点头,难怪忠保宁愿弟弟受委屈也不吐露实情,原来是这么回事。
“侍墨,你去把安总管叫来,司棋,你带穆尼下去整理一下,看看他身上有伤没有,再把他的脸敷一下。”问明事情原委,书雪心中有了计较。
侍墨、司棋二人答应着退下后,又对忠保说:“十一弟先回去吧,这件事你不用管了。”忠保之母毕竟与萨弻汉家有瓜葛,书雪自然不会让他为难。
忠保不知道嫂子要坐什么,但也知道这件事自己确实管不了,便起身告退了。
安总管听到传话立刻赶了过来,书雪也不让他起身,指着安泰等人冷冷地问:“安总管,这些奴才护主不利,你说应当如何惩治?”
安总管一惊,陪笑道:“不知道他们犯下什么过错,还请福晋明示。”
书雪懒得和他废话,对安泰说:“你和你叔说说。”
安泰不敢欺瞒叔叔,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安总管有些为难,这可真是应了一句话“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虽然觉得侄子冤枉,但他还真不敢明说。
想了一想,安总管笑道:“一切凭福晋做主就是了。“
书雪心道,你这是摸透了我吃软不吃硬的性子,想来个以退为进,算盘打得不错。
书雪不和他打太极,当即开口发落:“既是如此,六个长随革去三个月的银米,四个小厮各打二十板子。下去吧。”
安泰等人不服,抗辩道:“福晋,三阿哥是府里的主子,奴才不敢违拗啊。”
书雪冷冷一笑:“王府现在还是本福晋当家,你们想讨好未来主子,这殷勤献的也太早了些。既然如此,本福晋就帮你们一把,让三阿哥记得你们的好。安总管,将这些人全部发往关外,等将来三阿哥当了家再回来。”
安总管恨不得上去踹侄子一脚:当初的马总管一家可是到现在还在浆洗处啊,不就是三个月的月钱吗,认罚就是了,找什么麻烦?
几个长随也吓傻了,纷纷磕头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