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淳嘿嘿笑了一声,很是不好意思,他厚脸皮地说:“这看中了,我也没办法,你说是不是?”

福余白了他一眼。

“不过等你出宫了,就该找些事情做了。”裴淳又道:“可你也不用担心生计,想要做什么就能做什么,总算是等到出宫,是不是想要四处玩一玩?”

福余摇了摇头,道:“我已经和皇兄说好了,等我出宫建府之后,就会在朝中谋一个职位。”

裴淳一愣。

他挠了挠头,有些困惑:“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着急?”

“是啊,你看你,年纪也不大,我想要考科举,那是因为我要成家立业,等我成亲之后,我还什么也不会,还要靠我哥养活,那多丢人啊。可你又不着急成亲,这么着急做事做什么?”裴淳说:“要我是你,定要先玩够本了,然后再考虑这件事情。”

“若是能早一些入朝堂,自然是最好的。”福余说:“早一些能有实职,就可以做很多事情。”

裴淳挠了挠头,虽然有些不解,可看着他已经做好了决定,也就不多说什么。

福余难得出来,他自然是想着要带福余好好的玩,特地带福余乔装打扮,去外头玩到了快黄昏时才回来。梁公公已经等在府外,赶在天黑之前把人带回去。

等把福余送走了,晚上用晚膳时,裴淳才再提起这回事。

他纳闷不已:“福余才多大,就已经想着做这么多事情了?”

裴慎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自然是不像你,书放到眼前了也不愿意读。”

裴淳:“……”

他没想到自己随口提句福余,都要被兄长怼,连忙低下头扒饭,不敢多说话。

甄好也吃惊:“福余竟然想要入朝做事?”

“是呀,嫂嫂你说奇不奇怪,他一个小王爷,悠哉的日子不过,上赶着找罪受。”

甄好也不禁瞪了他一眼:“你以为都与你一样,连读书这种事情都不愿做,平日里看书都要我三催四请的,福余在宫里头读书用功,如今还未出宫,就已经想着要做实事,你不与福余学,还埋汰他做什么?”

裴淳:“……”

裴淳继续低头扒饭。

甄老爷打圆场道:“我看裴淳平日里也用功,这不是还考了一个秀才回来,他这个年纪就能考中秀才,已经是很了不得了,等今年秋闱过了,说不定还能考个举人回来。”

“是啊是啊,我哥那么聪明,我肯定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裴淳连忙点头,又问旁边的小裴昀:“乖侄子,你说是不是?”

小裴昀正在努力与碗中的虾肉丸子做斗争,忽然听到他叫自己,顿时茫然的抬起了头来。

“什么?”

裴淳刚要说话,裴慎便先淡淡道:“继续吃饭。”

小裴昀应了一声,又乖乖低下头来,拿着勺子与虾肉丸子做斗争。

裴淳:“……”

小孩子睡得早,等用过晚膳之后,抱着小裴昀读了一会儿书,甄好把小孩哄睡了,想起晚膳时听裴淳说起来的事情,顿时蹙起了眉头,担忧地去书房找裴慎。

她忍不住说:“我总觉得,福余好像有些奇怪。”

裴慎写完最后一个字,把笔放下,他吹了吹墨,才应道:“福余有什么奇怪的?”

甄好也觉得是自己想错了,可她想想福余平日里的一举一动,又觉得自己好像当真发现了一点不对劲。自从她从怀州……不,在怀州的时候起,福余好像就有些不对了。

他在宫中,除了要去读书之外,似乎也没有什么要忙的地方,可福余平日里好像有许多事情要做,甄好不在宫中,自然也不知道他在忙活什么,可听裴淳说起福余想要入朝做事,又想起如今愈来愈烈的皇子夺权之争,便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书房里无人,她就直接压低声音问了:“福余他是不是想要……想要争皇位。”

裴慎心中一紧。

可他面上没有透出半点来,仍旧是不动声色的,反而惊讶地道:“夫人怎么会这样想?”

见他一副惊讶的样子,甄好一下子又怀疑是不是自己猜错了。

“真的没有?”

她向来信任裴慎,这种事情,裴慎比她还要更敏感,若是福余当真有这种想法,裴慎肯定能察觉。可裴慎既然说没有……

裴慎摇了摇头,道:“福余在宫中呆的久,或许是比较早熟,皇上平日里辛苦,他都看在眼里,或许才生出了想要为皇上分忧的念头,其他皇子像他这样大时,也都已经入朝中做事,福余想要做事,也是为了百姓,他是乞丐出身,最清楚百姓过的如何,或许只是想要做一些好事罢了。”

甄好半信半疑:“真的?”

裴慎笑道:“夫人见着了裴淳,便以为天底下都是他这样的懒人,福余与裴淳年纪相仿,可想的却比裴淳多,我像他这样时,也已经是想着入朝做大官了。”

甄好想了想,一下子真的信了。

说早熟,裴慎可更加早熟,比裴淳更早的年纪,就已经忙着赚钱养家,那会儿她与裴慎成亲时,裴慎年纪也没有多大,可为人沉稳,心思深沉,甚至才刚考中状元,便已经想着要为天下黎民百姓做事了。

福余自小做乞丐,后来又进了皇宫,比起来,他经历的更多,心思会比裴淳多,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甄好又埋怨:“好端端的,你又说裴淳做什么,他每日读书也辛苦,年纪轻轻也考上了秀才,再过些日子,还要去考秋闱,你这个做兄长的,不夸他鼓励他也就罢了,竟会说些风凉话。”

裴慎轻哼了一声:“当初我考科举时,可没见夫人对我这样好。”

甄好不禁睁大了眼睛:“你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