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身份,自然是靖王的尊贵一些,两人都中了毒,裴慎当然也不会自视甚高,还觉得自己能越过靖王,就算是御医来了,那也是先救靖王再救他。可慧远大师来的却是十分突然,还说明是为了他而来,让裴慎也有些迷糊。

甄好也有些不明白,可出于对慧远大师的信任,她还在旁边提醒:“城中的大夫查不出来,而外族的大夫也说,这毒药也许是外族王宫之中流出来的,大师可否有什么办法?”

慧远大师没有先应下,而是先查看了裴慎的情况,等仔细看过他的症状,又问了一些问题,裴慎一一回答过之后,他才道:“贫僧见过这种毒药。”

甄好眼睛一亮,立刻问道:“那大师可知道解毒的办法?”

“贫僧游历时,曾路过怀州,也见过中了此毒药之人,也从而得知了解毒的的办法。虽然麻烦,但也不是不行。”慧远大师说:“劳烦施主,贫僧需要纸笔。”

都不等甄好跑,眼巴巴站在一旁的甄老爷立刻去旁边书桌上取来了纸笔。

慧远大师写下了一个药方,交到了甄好的手中:“先按着这剂药方服用,等情况好转之后,贫僧再写新的方子。”

甄好点了点头,连忙让枝儿去抓药。

慧远大师一来,甄好也就放心了。枝儿还要好一会儿才回来,等慧远大师看完,裴慎便撑不住了,又昏睡了过去,众人也不敢打扰,动作小心翼翼的出了屋子。

除了裴慎之外,同样中毒了的还有一个靖王,甄好又请慧远大师去替靖王看了一眼,靖王的情况看着可比裴慎严重多了,慧远大师看了又看,最后写下来的药方,都与裴慎的不同。

照慧远大师的意思,要治好还要费一番工夫,甄好便在府中给慧远大师收拾出了一处屋子,慧远大师也没有推拒,便住了下来。

等枝儿把药抓来,裴慎喝了几日,果然见好了。

他清醒的时候比平日里多了不少,气色也好了起来,没有了先前行将就木的样子,甚至能起来处理公务了。

不只是裴慎,连谢琅也比之前好了不少。

两人一能下地活动,便立刻磨刀霍霍去调查自己中毒的前因后果。

那些外族人打了败仗,竟然还在背地里偷偷做这种手段,要不是慧远大师,说不定他们这次就真的完了,这让人如何忍得了?

裴慎将自己中毒那日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回想了一遍,又将衙门里所有面生的人都查了一遍,这才总算是查到了一点线索。

靖王比他严重,是直接将毒药吃进了肚子里,可裴慎那日的吃食都是甄好送的,安全的很,那日他还是与甄好一块儿用的膳食,可甄好却平安无事,那就证明,他是从别的地方碰到了毒药,或许因为不是口服的缘故,情况才比靖王好上一些。

不是口服,那或许是碰到了什么。

出事之后,裴慎办公的屋子就被封了,让官差看着,不让任何人进来。

他特地请慧远大师过去看了一眼,慧远大师认得这种毒药,立刻便找到了中毒的来源。那毒药涂抹在他的常用事物上,他碰的多了,不知不觉就中了毒,也没有发觉。

中毒的来源一找到,裴慎再仔细盘查,很快便找到了下毒的人。

是衙门里的一个小杂役,趁着他屋中无人时,偷偷摸摸溜了进来。因着裴慎不喜让人动自己东西,他要找这机会,还费了不少工夫。

找到了人,就方便审问了。

谢琅亲自出马,把人审的恨不得跪地告饶,才总算是审出了点线索来。照这人的说法,这毒药是一个陌生人给的,看着也不是外族人,是他们国家的人,只是给的钱实在是多,他才忍不住动了这个念头。他只给裴慎下了毒,至于谢琅中的毒,他是不清楚的。

“没想到才刚打完一场仗,就立刻有人投靠了外族。”谢琅忍不住啐了一口。

裴慎却是十分冷静:“财帛动人心。”

“先前我那中毒的食楼也查过了,什么也没有查出来,那岂不是一点线索也没有了?”谢琅愤愤:“我看也不用查,直接去外族那儿问,给我下毒的人除了外族还有谁?又是王宫里头流出来的毒药,我看就是那外族的王搞的鬼,也不用再调查,直接去问问他本人就好。”

“话是这么说,可他却不会承认。”

谢琅也知道这个道理,不由得有些郁闷。

他想来想去,与裴慎一合计,干脆再装死一次。

那外族的王既然是冲着他来的,要是得知他出事了的消息,应当会很是高兴,他不但要害自己,还要害裴慎,想来也不只是出气那么简单,保不准还觊觎着怀州呢。

谢琅一装死,就直接赖在了衙门里不愿意走了。

他要装死,可裴慎却不装,不但不装,甚至在身体开始好转之后,他便开始在城中行走,让所有人都能看见他好了。

城中的百姓看见了,城外的人自然也知道了。

暗中的人顿时纳闷不已:“为什么靖王出了事,这裴知府却还好好的?难道是你们这毒药不行?”

“若是我们的毒药不行,如今靖王也不会性命垂危。”

“那裴慎为何平安无事?他先前可也不好了,那御医都被我们拦在了路上,城中的大夫要是能解毒,靖王也不会还躺着,不是你们的毒药出了差错,那还是什么?”

“……”

谁也说不上来。

裴慎非但是能出来了,气色还一日比一日好了,枝儿去药铺抓药的时候也没躲着谁,那药方拿出来一看,果然是解毒的药。

背后的人气急败坏。

之所以下这个毒,不就是因为难以察觉,发作起来与瘴毒差不多,若是愚笨些的大夫,就会将这当做瘴毒来治,就算是发现了,解毒起来也麻烦的很,还要按着病人的情况调整剂量,若是有一点不对,解毒就失败了。

不管是靖王也好,还是裴知府也好,上头的人可都吩咐了,谁也不能留。

那暗中下毒的人急得直冒汗,与外族联络时,都不禁放了重话:“我们殿下说了,若是不将这两人留在这儿,那他也不会相信你。”

外族的王眸光发冷,他哼了一声,语气中也带着不悦:“你可要清楚,是你们殿下求着与我合作,可不是我求着他。”

“你……”

“那毒药我都给了你,至于为何会出问题,你倒不如问问你的手下,下毒的时候有没有出什么差错。”

“……不对,既然他们已经知道了解药,那为何靖王却还没治好?”

“或许是装的,靖王也不是头一回装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