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裴慎也能与她自然接触,可没见得裴慎主动邀请她去做什么,都是她每回生出兴趣,再强迫裴慎陪她。
……她差点忘了,上辈子的裴慎可不喜欢她。
甄好镇定道:“既然你觉得无事,那我就随你一起去,只是,若是你觉得不适,我们就立刻回去,不能多待。”
裴慎郑重应下:“不会有事的。”
甄好心说:要是那样就好了。
她可是亲眼见过裴慎那怪毛病有多古怪。
约定是约定好了,可距离上元节还早,甄好将此事记下,也就不再提。
倒是裴慎还又来问了她好几回。
“甄姑娘,快过年了,要不要做新衣裳?”
“甄姑娘,上元节那日,你要不要也换身新衣裳?”
“甄姑娘,铺子里要不要我帮忙?”
“甄姑娘,我听闻京城之中有一家铺子的点心最是好吃,你何时有时间,不如我们一块儿去尝尝?”
“甄姑娘……”
甄好被叫得头疼。
自从她答应了裴慎的上元节之约后,裴慎便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连着数日都心情雀跃,哪怕裴淳与福余做错了事,也没招来他训斥,不管两个小的在他上课时如何捣乱走神,裴慎也只是不痛不痒地说上两句,便轻轻放过。
不但甄好觉得奇怪,连裴淳与福余都诧异不已。
裴淳还偷偷去找了他哥。
“哥,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裴淳语重心长地道:“我知道,春闱快到了,你心里头压力肯定大,我还听说有人一考中举人就疯了的,哥,你要冷静一些,要是你疯了,我和嫂嫂,还有福余,我们该怎么办啊?”
“……”
裴慎敲了他脑袋一下,斥道:“怎么说话的?”
裴淳捂着脑袋抱怨:“明明是你最近有些不对,昨天福余不小心把墨水泼到了你刚写好的文章上,你都没罚他,还说让他下回小心一些,自己重写了一遍,换做以前,你肯定要罚他举碗了。”
裴慎抬头,就见福余的小身体躲在门口,探头探脑往里面看,一和他的视线对上,又立刻飞快地钻了回去。
他问弟弟:“那你又做错了什么事?”
裴淳无辜地眨眼:“我只是不小心把你 的书掉进了水里,拿出来晒晒干就好了,和福余做的一比,不算什么。”
最近他哥心情好,裴淳也不再束手束脚,很是放肆。
“……”
裴慎脸上的笑意慢慢收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甄好带人抱着一堆布料回家,一进门就见两个小的举着碗站在院子里,每个人碗中的水都是满当当的,两个小孩垂头丧气,很是失落,而他们的书童站在一旁,各提着一个水壶,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们头顶的碗,随时准备着添水。
“你们又做错什么事了?”甄好纳闷。
裴淳瘪了瘪嘴:“嫂嫂,我哥今天心情不好,你别离他太近。”
甄好满头雾水。
她可没见裴慎心情有半点不好,当她抱着布料去找裴慎时,裴慎眼尾眉梢都是喜色,没有半点郁色,见着了她,就先欢欢喜喜喊了一声“甄姑娘”。
甄好把衣料放下。
许是重活了一回,她从前觉得裴慎稳重自持,可如今再看裴慎,在外人面前,裴慎倒是她印象中的那副样子,可在她面前,倒回回像是在极力讨好她,与福余还有些相似。
裴慎问:“甄姑娘,这回也是要做新衣裳?”
甄好应了一声:“每年过年都要穿新衣裳,本该提前备好的,可这段时间里我太忙,才拖到了现在。”
衣裳做过了无数回,裴慎自然地去关上门,脱掉了外衣。
甄好拿起尺子,余光瞥见他刚脱下的外衣,恍然道:“今年的冬衣是不是做少了?”
“做少了?”
“今年从江南过来前,就已经备好了冬衣,到京城之后,竟然也忘了做新的。”甄好一时懊恼。她自己不同,她在铺子里,身上穿的也多是铺子里卖的衣料,一有什么新料子,她就拿来做衣裳,新衣做了不少,却忘了裴慎的。“京城与江南的流行不同,忘了给你做新的,你这些日子走出去,空怕会让人看低了你。”
裴慎倒没在意:“我本就不是京城人士,如今满京城都知道我是谁,穿的再新再好,若是学问不够,旁人还是瞧不起。他们看低我又如何,在辩论台上输了的人可不是我。”
甄好心想也是。
等裴慎考中了状元,谁还敢小瞧他?
她拿起尺子给裴慎量尺寸,一边量,一边道:“此次春闱,你有把握吗?我在铺子里,也时常听人提起那柳公子,他也得了解元,听闻此次也有许多人觉得他能考中状元。”
上辈子裴慎得了状元,却没得解元,这辈子,裴慎的路已经有了变化,甄好也不确定春闱会不会有意外。
至少上辈子,裴慎可没去与柳公子辩论,也没扬名京城,整日都在家中读书,也不像如今这般时常过去铺子里给她帮忙。
听她提起柳公子,裴慎脸上的笑意一下子淡了不少。
他语气淡淡地说:“不敢托大,只能尽我所能罢了。”
“眼见春闱近了,你也要多用功些才好。”甄好说:“快过年了,等铺子里忙完最后一阵,我也能歇几日。裴淳还与我说,你近日心不在焉,在春闱之前,我会好好看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