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里的每一件衣服都记录了你的成长,等以后我们有了孩子,就可以告诉他们说:当年你妈妈还有这么糗的时候。所以你们也不要气馁,会和你们妈妈一样越来越出色。
“无论是出色,亦或是糗爆的旧事,都是值得纪念的。”蓝玉烟面上露出年纪不该有的伤感,与神往之色。
肖婷已经十三岁了,女孩子心智本就早熟一些。听到她的话,便想起了她的父亲蓝建国。
用力的握住她的手说:“玉烟,我懂你的意思了,你是说这些都是妈妈给我的爱,要好好收藏。就像你努力读书,延续你父亲的路一样。”
“肖婷姐姐?”
蓝玉烟震惊不已,虽然她此时想到的事与父亲无关。但是她现在这么用功读书,确实有为父亲争一口的想法,想不到年纪小小的肖婷竟然这么善解人意。
“这些衣服你拿着吧,等你有了孩子,等他们长大了,你也可以告诉他们说,呶,这是你肖婷阿姨送的,是我们友谊的象征!哈哈……”说着,肖婷哈哈大笑起来。
蓝玉烟明白肖婷的善意,含泪点头,“谢谢你肖婷姐姐!”
想不到她这一生,第一个朋友竟然是肖婷。
孩子的友谊本身就比大人来的纯粹,他们可以是因为喜欢同一种东西,或者是喜欢吃同一种食物,更有可能只是因为你笑的好看、你的声音甜,就可以成为好朋友。
肖婷从小穿的都是妈妈做的衣服,已经习以为常,却没有想到可以得到玉烟这么高的赞美,她看到这些衣服晶亮的眼神,就像是给妈妈发奖励,比她自己得到奖励还要高兴。
“好朋友不用谢,好了,你把这些叠起来吧,我去找个袋子给你装好。省得明天匆匆忙忙忘了。”
肖婷忙活着去找袋子,玉烟只好坐在床沿上叠衣服。
“玉烟,大河里要杀你的人是,蓝大柱吗?”刘文清不知何时进了房间,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门外,又说小声的说:“你不说我也猜到了,你在兴安市谁也不认识,除了他还有谁呢?”
刘文清停了下,又说:“我知道你怕没有证据治不了蓝大柱的杀人罪,所以在街市上故意闹的他被拘留。”
蓝玉烟转头看着清瘦的少年,想不到他小小年纪竟然有这强大的逻辑推理能力。仍然不希望无辜的人牵扯进来。故抿着唇没有出声。
“你比很多人聪明,能够保护自己,我,来跟你说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双拳难敌四手,如果你需要帮忙,可以随时来找我。也许我并不能帮你什么。”
刘文清垂下头,他有一种感觉,觉得蓝玉烟这么聪明,自己连跟他做朋友都是高攀。
蓝玉烟不知道他心里还有这些想法,只是单纯的不想连累笑。笑了笑说:“刘文清,谢谢你的好意,如果遇到困难,我一定找你帮忙,天不早了,你还是快点回去吧,要不然你舅家人该着急了。”
刘文清猛然听到舅家,这才发觉确实出来了太久了。
“那好吧,对了,我这次是跟我妈来吃酒,估计要后天回去,你也是后天回去吧,我坐早班车。希望我们可以坐同一班车。”
他低着头说完,飞快的转身跑出去。校长留他吃饭都回绝了。
“这孩子,跑这么快。”校长皱着眉有些不悦的说道。
“你以为每个孩子都跟你闺女一样,不怕老师啊。”田兰笑着觑他一眼说道。
校长想想也对,却仍是不满,“真没用。亏他哥还是老师,还不如玉烟一个女孩。”
“行了,红糖姜水煮好了,叫你的得意学生过来喝吧。”田兰笑眯眯的说。
校长对妻子的话还是很听的,毕竟长年在乡下教书,家里多亏妻子的照料。对妻子便多了几分敬重之心。
蓝玉烟坐在房里,听到屋外的谈话,心中很是伤感。想起父亲在世时,和母亲也是这样有商有量。
而时隔二十多年,父亲在她记忆中的形象已经模糊的只剩一个高大的影子。更可悲的是,凶手就在身边,她却无法指认。
这种无力感与愧疚感,让她心痛如绞,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流。
她伏在臂弯里泣不成声。
肩头突然多了一只干燥的大手。
“玉烟,你可知今天做错了什么?”校长的声音忽地传进耳朵,蓝玉烟一下止了哭泣。
脑中电光火石,暗想糟糕,情绪又失控了,竟然忘了是在别人家,正有好几双眼睛关注着自己,这些眼睛未必是不友好的,但是被人看到失态总是不好的。
“校长。”蓝玉烟用袖子用力的擦去眼泪,抬起头,露出一个自认为乖巧懂事的微笑。
校长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神情相当严肃,一双眼睛明亮如炬,好似能看穿人的内心。
他定定的看着蓝玉烟,久久的却没有说话,蓝玉烟心下开始不安,犹豫着开口,“校长,对不起。”
“你哪错了?”校长眉头一蹙,色厉任苒。
面对这样的校长,蓝玉烟怔住了,是自己太放肆了,忘了校长到底是校长,平时虽然和颜悦色,但是若是自己做错了,仍是会出言教训。
“我,人生地不熟不该乱跑。”蓝玉烟想了想说。
“只是这样吗?”校长的眉头压的更低,犀利的眸光更加锐利,“你出去之后跟蓝大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蓝玉烟心里咯噔一声,暗道糟糕。
警察不知道她心性早熟,只当她是一个普通的九岁孩子。因为不懂事,引起蓝大柱爆怒失去理智,从而引起公愤。但是校长却是亲口称赞她是天才少年,肯定不会相信她只是任性。
他在怀疑什么?
蓝玉烟犹豫着不敢对上校长的视线。
“玉烟,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心地善良,努力上进的好孩子,所以才对你另眼相看,用心培养。如果你不是善良的孩子,那么我这么做,到底是在为社会培养一个栋梁之材,还是给社会埋下一个毒瘤!”
他的语气更加严厉,说出来的话也像一记重锤敲打在玉烟的心里,让她更加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