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烂泥里养出的,一朵有毒的白花,风骨傲然,内里却是全黑的。
都说男人有征服欲,越难得手的女人越让他们热血沸腾,女人不也一样?有难度的挑战,才有意思,江妩翘着长腿,唇畔挑开一抹冷笑……
恰好,一个戴着圆滚滚眼镜的少女甫踏进门,立刻被这个拽得二百五的笑秒到了。
这时,江妩亦发现有人进来了,转过头去,那抹旁若无人的冷笑以极速转化为和蔼可亲的软萌笑脸,逆着窗外的光,笑得春暖花开,圣光附体,一下子亮瞎了来人的眼睛。
“你也分到这个寝室了?”她笑声清爽,没有在陆大少面前的娇甜:“我叫江妩,表演系的,也是刚刚到,行李都没收拾完呢,搬得我累死了。”
“啊、嗯……我叫田雅柔,编导系的,”
田雅柔懵住了,她虽然视力不好,但眼镜没白戴啊!
她看得清清楚楚,这一秒从女王陛下切换到傻白甜是什么y?不对颜值真高!看着立刻脑补出一套青春疼痛的校园小说……她感觉到了澎湃的灵感如潮水般涌来!
一般来说,对於美丽的同性,女生都会抱有敌意。
但田雅柔是编导系的,她见了好看的人,反而会往自己写过的小说角色上套,这个觉得好萌,那个觉得激萌,何况江妩的颜──也不是化个妆就可以争取的差距,洗洗睡吧,级数差太远,光是扬起唇笑一下就教一般人失去了与她争妍斗丽的自杀式想法。
她摸了摸后脑:“我倒还好啦,爸爸不放心,非要帮我提着行李进来,到宿舍了才回去的。”
“你爸爸对你真好,”江妩一脸由衷的羡慕,笑里夹杂几分落寞:“我连机场都是自己一个人去的,行李不敢塞太多了,怕太重自己拉不动。”
与人初相识,适当时暴│露自己的短处跟不如意的事,有助拉近距离。
同情心永远是人际关系最好的润滑剂,谁喜欢去贴着听别人秀优越?富二代身边那么多陪笑听他得瑟的,也只不过是指望着从他身上蹭好处。
果然,听了这话,原本因外貌差距而不太自然的田雅柔忙不迭的自谦起来:“没有啦!我才羡慕你这种能独立自强的!家里说是对我好,可是我都成年了,还把我当小孩子管,不过以后就自由多了!”
因为正和江妩聊着天,她下意识的选了她对面的床位放下行李,坐着:“你是哪里的?坐飞机来,应该挺远的吧。”
“我是h市的,你呢?”
“我是本地的!”看出她的疑惑,田雅柔笑嘻嘻:“我不是说了么!家里管得死严死严的,我就早点来报到,投奔自由的空气!”
江妩啊的一声,表示明白了。
人是社会社的群居动物,在陌生的新环境里,本能想要抱团,才有安全感,寝室间的友谊有时也是很讲究先来后到的,融洽的气场一但形成,亲疏就会很分明。如若第三个舍友走进来,也会被二人的气氛所影响,而觉得她们很好相处,感情也不错。
江妩上辈子在吃饱饭没事干的空窗期时,研究是过心理学的。
越研究,就越发现,人虽然是独立的个体,但有许多地方是相似的,套路不怕老,越老越好用。
为何骗子手法千篇一律照样有人上当?
因为贪小便宜是人之本性,而本性难移,没有什么是不能解释,或者很难明白的,只有不愿明白,羞於解释。
二人相谈甚欢,江妩对自己的新舍友亦算有了初步的了解。
田雅柔表面看着呆里呆气的,实际却得过不少具知名度的全国征文比赛奖项,高分考进中戏编导系,已经是小有名气的才女,江妩一边聊,一边借用p12联网搜索她的名字。
得,不止有才,背景也不简单。
着名作家田波涛的独生女,体制内的作家,母亲是大学教授,体面得很,想来也不会缺钱,女儿养得呆萌了一点,大部份文人现实相处起来都有这毛病,不是因为蠢,而是思路走得太快,嘴巴跟不上。
“唉,一想到军训简直恶梦,我体力不好,跑六圈就要跪……”
田雅柔已然把她当自己人,开始推心置腹地说些小女生的烦恼,她说到一半,听到走廊传来越趋越近,拖拉行李箱的声音,便停了下来,望向门外。
馀光一扫,果真走进来了一个人。
江妩怔住,这个人,她在原主的记忆中见过无数次,总是穿着光鲜,温柔体贴地给予自己建议,引荐她去结识自己的堂哥,又怂恿他去逼迫,玩弄她的感情。就只因为嫉妒,心理不平衡,最后已经习惯把快乐建筑在‘江妩’的痛苦之上……
寝室之间如果闹出矛盾,是件很可怕的事。
睡觉休息的地方,并不适合成为社交场合,如果顺当,会多几个亲如兄弟的至交,一但出了问题,四年时间可以为你积下一个最懂你也最方便害你的仇敌,可能是饮水机投毒,可能是临门一脚时送你一程狠的。
疑邻偷斧,当一个人有一处让你看不顺眼,接下来的日子,你通常都会发现她更多让你不满的地方,寝室积怨亦是如此,大家都是最要面子的年纪,更不会主动拉下脸来道歉了,何况‘江妩’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自己羡慕的富家女季辞凤居然嫉妒自己。
“我还以为自己已经来得算早了,没想到还有人比我更早。”
真正出身好的人,能把昂贵的衣服穿得不动声色,少女一身得体的连身裙,她身段偏圆润,欧美的名牌穿在身上反而显得有点可爱,手腕上带着含蓄的玉镯子,水色通透,连外行人都看得出是块好玉。
她微笑,如春风拂面:“我是季辞凤,你们叫我辞凤就好啦。”
☆、第023章
“我是季辞凤,你们叫我辞凤就好啦。”
季辞凤的声音很好听。
咬字清晰准确,又不会让人觉得端着腔调说话,此时她一边拖拉着爱马仕行李箱入内,一边朝她们友善随和的笑,把自己的优越感收藏得仔仔细细:“咦,你不是田家的千金吗?上次我们在鸡尾酒会见过的,可惜没机会认识,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田雅柔闻言一怔。
在华夏的大环境里,体制内的人倾向抱团玩,即使是从商的,也愿意往里靠拢,越赚得多钱,越是想在个好码头上停泊。季家发迹多年,吃相比起许多暴发户来说自然优雅许多,田父出席的场合,季家得宠的小姐也被家长带去,并不奇怪。
她骨子里有股文人的清高气,对这种场合不太感冒,但季辞凤都提出来见过她了,便礼貌的附和一下:“什么千金不千金的,说得我怪不好意思,哎,以后我们就是同一间寝室的室友了,恐怕见面机会多到你烦我。”
“雅柔你是田千金,以后可不可以叫我江总裁啊,这样咱俩还可以凑一对儿呢!”
“哈哈哈你走开,江总裁是什么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