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这样说,他心里却不报任何的希望了。
“是!”曲太医虽是满心狐疑,但是谁也都看出来了,这殿中气氛不对,所以他也没多问,规规矩矩的就给安意茹把脉。
安意茹有些紧张的盯着他。
曲太医捏着她的手腕,反复试了几次,脸上始终是一副茫然不解的神情。
“到底怎么样了?”皇帝已然等得不耐烦。
“这——”曲太医仓惶伏低了身子,满面难色道:“不知安良娣的身子可是出了什么问题?微臣愚钝,不知——皇上是要老臣诊的什么?”
果然!
殷绍狠狠得比了下眼,这会儿他比皇帝更没有耐性,直接问道:“安氏说她被人强迫服了毒,你没试出来?”
曲太医愣了愣,茫然摇头。
“这不可能!”安意茹顿时惊叫了起来,她先是扭头去看了眼宋楚兮,然后就不相信的大力摇头,“明明是她叫侍卫给我喂的毒,还威胁我说那药丸是什么人特意给她配的,这天底下除了她,就没有其他人会有解药了。”
宋楚兮微笑,赞了一声,“安氏你这故事编得倒是生动。”
“你——”安意茹的脸色一黑,她不能将宋楚兮怎样,就霍的扭头看向曲太医,呵斥道:“太医,你是太医院的太医,是皇上的人,可不要信口开河,随便替什么人说瞎话!”
说话间,她的视线死死的盯着曲太医,警告的意味相当明显。
这个女人,在他的面前就敢恐吓威胁太医?
皇帝胸中憋闷的一口气一下子就顶到了嗓子眼,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起来,阴阳怪气道:“曲太医是朕太医院的人,你不用冲她大呼小叫,朕还没死呢,他现在自然还是对朕效忠的。”
皇帝这是什么意思?暗指安意茹撺掇曲太医效忠新主?
刘皇后的头皮一麻,更是对安意茹恨得牙根痒痒,沉声叱道:“安氏你到底是在心虚什么?皇上面前,岂有得你这样猖狂的?”
“我真的没有说谎,就是宋楚兮给我下了毒!”安意茹焦急的大声辩解。
曲太医总算是听出些端倪,郑重其事的给皇帝磕了个头道:“皇上,微臣在太医院供职多年,虽然不才,但是对病人的脉象是否有异还说是能够拿捏得准的,陛下若是信不过微臣,可以叫其他的同仁再来确诊一遍。良娣娘娘的脉象,的确没什么异样,如果一定要说,那就是有些焦虑上火的症状,再无其他了。”
“这不可能!”安意茹难以接受的尖声尖叫。
“老臣可以拿性命担保!”曲太医脱口道。
他也是一把年纪了,最受不得有人质疑他的医术。
且不管安意茹的话是真是假,皇帝这会儿为了大局考虑,都肯定是不会动宋楚兮的了。
“够了!”他怒然拍案,面目阴沉的死盯着安意茹,“意图谋害朕在先,现在又试图攀咬她人,这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样的蛇蝎毒妇?安氏,你当真是叫朕打开了眼界了。”
“皇上,婢妾没有!”安意茹脱口否认,但是惊慌失措的一抬头,对上皇帝那双冰冷又闪着愤怒光芒的眸子她才猛然记起面前这人是皇帝,顿时就出了浑身的冷汗,结巴了起来。
“安氏,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不招了?到底为什么要毒害皇上?又为何要陷害本宫?”刘皇后的一颗心始终悬在嗓子眼。
殷绍太冷静了,就好像完全事不关己一样,这让她心里更是恐慌和觉得没底。
“我——”安意茹张了张嘴,还想要矢口否认,但是左右观望一眼,却发现四面楚歌,这整个大殿之内,居然一个会帮她说话的人也没有。
宋楚兮见状,就微微一笑,对皇帝拱手道:“陛下,微臣自认为和这位良娣娘娘素无瓜葛,如果是别的事情也还罢了,今天这样的弑君大罪她都敢往微臣的头上扣?好在是陛下英明,不会听她的谗言,否则的话,岂不是坏了咱们君臣的关系?细察其居心,实在是可恶的紧。还请陛下替微臣做主,切莫姑息了这等居心叵测之徒。”
她要弄死一个安意茹,易如反掌,其实真没必要在这里多费唇舌的给皇帝戴高帽。
对于她这样落井下石的行径,安意茹更是恨得牙根痒痒,只是心里再气恼,终是无可奈何的。
安意茹一口咬定了宋楚兮,皇帝又不可能追究宋楚兮,就是心里再窝火,好像此事也只能是到此打了。
“安氏居然死不认罪,那——”皇帝思忖着慢慢说道。
话音未落,却是殷绍突然开口,“安氏是儿臣的妾室,她平日里是有些恃宠而骄,甚至不太懂事,但至少还是识大体的,今日之事人赃并获,儿臣也不敢替她强辩什么,只希望父皇开恩,看在儿臣的面子上,对她网开一面。”
殷绍居然会替安意茹求情?
皇帝不可思议的把眼睛瞪得老大,胸口又被闷气顶得发疼,“你说什么?”
“是啊,太子殿下这是在说什么呢?”宋楚兮唯恐天下不乱,冷讽一笑,“安氏行刺的是陛下,挑拨的又是陛下与我宋氏之间的君臣关系,这两者,无论哪一条拿出来,她都是死罪。殿下您贵为一国储君,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我倒是可以不予计较,作为陛下的儿子,您就不怕寒了陛下的心吗?”
横竖宋氏和朝廷的关系就这么摆着了,再怎么跳又加醋也一样,但是皇帝是这件事上直接的受害者,这件事绝对是他的心头刺。
“你这个逆子!”几乎是咆哮着的,皇帝又暴怒了起来。
他是目光凌乱的四下里找寻,奈何桌上的茶碗和药碗都已经被砸光了,他一时摸不到趁手的物件,一张脸已经涨的青紫。
“儿臣并没有懈怠父皇的意思,只安氏是儿臣的人,她虽是行了大逆不道之事,就算她罪该万死,也请父皇开恩,恩准将她交给儿臣处置吧。”殷绍像是看不到皇帝动怒,仍是脊背笔直的继续道:“就当——是件家丑了吧!”
安意茹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她其实从一开始就不敢对殷绍抱有希望,毕竟这次她犯的事情在那摆着,不管殷绍对她是否有情,都不可能主动招惹的。
可是——
他居然会不惜惹怒了皇帝也要替她求情。
安意茹的脑子里乱糟糟的,也称不上是慌乱还是感动。
她侧目去看跪在旁边的这个男人,他的样貌依旧是数一数二的英俊,气度风采绝佳,就算挂了彩,也丝毫不影响气势。
安意茹的心头一热,抿抿唇,突然伏地给皇帝叩了个头道:“陛下恕罪,千错万错都是婢妾的错,请您不要迁怒太子殿下。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