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玉河拧眉不语,斟酌着想了半天,最后才道:“太子殿下孩子前又过交代,让我们不要轻举妄动,这样吧,这里你们先照看着,我马上传信进宫,此事——还是先不要声张,先知会了皇后娘娘一声,请娘娘那边拿个主意。”
“这样也好。”蒋成海点头。
冯玉河于是就先转身出了院子,并且以殷绍的名义准备了一份礼物,派遣了心腹的侍卫亲自带着进宫了。
刘皇后和殷绍之间的母子关系亲厚,一直往来不断,太子府有什么好东西,殷绍的确也常常叫人往宫里送。
本来刘皇后也没当回事,只命了梁嬷嬷亲自前去接洽,不想梁嬷嬷才去了没多一会儿就带了个看着有些衍生的侍卫从外面进来。
刘皇后的目光微微一凝,抬起了下巴。
“娘娘!”梁嬷嬷屈膝一幅,直接将那人带着进了正殿,“这人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一个随从,说了得了管家的嘱咐,有要事需要当面求见娘娘,奴婢就把他带来了。”
“管家?”刘皇后一听这话就先拧起了眉头,已然意识到事情不对。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那侍卫本分的跪下去行礼。
“什么事?”刘皇后已经拧起了眉头,心里隐隐有种十分不安的预感。
梁嬷嬷察言观色,也是马上有所顿悟,挥退了左右,这时候那侍卫才重重的叩了个头,神情悲痛道:“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出事了。”
刘皇后却是一下子懵了,有很长的时间几乎是完全没能反应过来。
“你说太子殿下出事了是什么意思?”梁嬷嬷打了个寒战,仓促的代为问道。
那小厮将殷绍是如何倒下,后来又是如何的昏迷不醒的都一一说了,最后才又紧张道:“本来太子殿下吩咐过的,不叫让此事声张,可是现在已经三天了,殿下却始终昏迷不醒,冯管家实在是没了主意,这才不得已的前来请示皇后娘娘,请娘娘做主,看看此事当要如何处置。”
“如果处置?”刘皇后几乎是在那一瞬间就勃然大怒,使劲的摔了手里茶碗,站起来道:“太子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居然都还藏着掖着?这都几天了,你们才想起来过来告诉本宫,你们这是有把本宫看在眼里吗?又有把太子的生死安危当回事的吗?”
“娘娘恕罪,小的们也是事先得了殿下的嘱咐,所以不敢妄言的。”那侍卫赶紧磕头请罪。
“娘娘您先消消气,保重凤体,现如今,还是先把太子殿下救醒了再说,娘娘,您可千万要稳住啊。”梁嬷嬷赶紧上前,抚着她的胸口替她顺气。
刘皇后有些气急,一把打开了她的手,但是转念一想,又勉强自己冷静,扭头道:“去准备一下,本宫要马上出宫一趟。”
就算她是皇后,这宫门也不是随便出入的,应该是要跟内务府提前打招呼,然后准备车驾仪仗,而现在刘皇后明显是没准备走这个程序。
“娘娘您这是打算私自出宫吗?”梁嬷嬷吓了一跳,刚要开口劝的时候,刘皇后已经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道:“都这个时候了,还管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殷绍要是会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她的天也就塌了。
这个时候,若不是因为不清楚殷绍那边的确切的状况,她都要不管不顾的直接啥出宫去了。
梁嬷嬷被她脸上近乎狰狞的神色吓了一跳,赶紧的垂下头去。
她这边准备也是极快,给刘皇后换了身便服,直接就混在太子府进宫送礼的队伍里除了宫门,直奔了太子府。
彼时那
府。
彼时那边冯玉河已经提前得了消息,带人在但门口迎候。
“见过娘娘!”
“行了。”刘皇后不耐烦的摆摆手,下了马车就快步往里走,“太子呢?还没醒吗?”
“还没。”冯玉河一筹莫展的叹了口气,引着她往里走,直接去了殷绍的住处。
彼时那院子明面上和往常无异,实则周遭却是潜伏埋藏了不算好的人手,应将整个院子全面掌控起来了。
刘皇后进了门,又直奔了里面的卧房,见到殷绍果然是昏迷不醒的躺在床上,心口突然剧烈的一阵收缩。
她痛的赶紧抬手捂住了胸口。
“娘娘!”梁嬷嬷紧张的赶紧上前搀扶,本来是想要将她扶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的,刘皇后却没让,压着胸口努力的平复了一下呼吸,然后霍的扭头,怒不可遏的指着冯玉河骂道:“太子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前些天他不说只是偶感风寒吗?怎么这才刚刚几天就弄成了这么一副鬼样子?”
“娘娘恕罪!”冯玉河等人赶紧跪下去,也是痛心疾首道:“此事数来话长,是奴才等人没有保护好太子殿下,这是奴才们的疏失,只是眼前殿下的情况似乎不妙,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请娘娘做主,先看看定下这伤势要如何处理吧,至于奴才们,随后自然都听娘娘和殿下的处置,不敢替自己开脱。”
让殷绍在眼皮子底下伤的不省人事,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个个都难辞其咎。
冯玉河的态度诚恳,而刘皇后又非是个轻重不分的人,她心里虽然又急又气,这时候也只能是暂时的安奈,冷静下来问道:“太子这个样子已经有三天了?这三天都是谁在替他诊治?”
“是府里的陈大夫。”冯玉河道,跪在他身后的陈大夫也赶紧伏地,将殷绍此时的具体情况都和她一一的说了。
刘皇后也是越听越心惊,最后就又忧虑不已的拧眉看向了床上昏睡中的殷绍,“你是说现在也不确定太子什么时候能醒吗?”
“是小的医术浅薄。”陈大夫道。
刘皇后看着殷绍这个样子,本来已经是在强装镇定了,这个时候就又坐不住了,噌的一下子跳起来,怒骂道:“你在太子府当差也不是一两年了,到底是干什么吃的?现在居然和本宫说这样模棱两可的话?来人——”
刘皇后越说越气,就要喊人。
“娘娘!”梁嬷嬷赶紧上前一步,劝住了她道:“娘娘,您要追究责任,也等回头太子殿下醒过来之后,现在什么也不比殿下的安危重要,娘娘息怒。”
两个侍卫已经冲到了门口。
刘皇后满面的怒气,一时倒是每天再开口,梁嬷嬷就赶紧道:“出宫之前奴婢先去传了郭太医同来,娘娘您先稍安勿躁,让太医给太子殿下诊了脉再说。”
刘皇后的心里不安生,就左右不想说话。
梁嬷嬷半拖半拽的将她拉到椅子上坐下,又给候在门口的郭太医使了个脸色。
郭太医颔首,背着药箱快步走进来,跪在脚踏上给阴招诊脉,不曾想才刚给殷绍切了脉,顷刻间就勃然变色的低呼一声,一下子惊慌的跌坐在了地上,“呀——这、这、这——”
彼时刘皇后才刚捧了一碗茶汤自在手,还不及送到唇边,闻言就是手下一抖,扔了那茶碗,又一下子跳了起来,“太医,怎么回事?”
“这——殿下和脉象可不妥啊。”郭太医白着脸道,惶恐的几乎不敢去看刘皇后的脸色,就使劲低垂着脑袋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