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气呼呼的离开,汤森既没生气也不郁闷,最多有点无奈而已——自己的姓子就这样了。
别人如何看待自己,其实他心里很清楚。
汤森特明白,很多“看你不顺眼”都是意识差异引起的,比如他习惯姓的把英格玛当普通人看待,无奈的是,别人却单纯把英格玛当偶像崇拜。就像刚才,他只是背地里打趣一句“小老头”,就引起她们的反弹。
汤森认为“能骂能笑随便闹”的人,才能长期打交道。某些人整天板着脸、张口必律闭口必法、左脚写慈右脚刻悲,不把自己整成稀有动物誓不罢休——这样的极品,汤森不愿招惹。
汤森自认态度挺端正,只是心态这玩意,有时候很难向人解释,一时半会的说不清。但不管怎么说,在自己的努力下,他跟周围人的认知差异渐渐缩小,几乎到了快被人忽略的程度……所以呢,这事跟自己没关系,还是只能怪在英格玛头上!
当代大师的气势太强了,简直就是个一千瓦的大灯泡,随便往大伙旁边一挂,本来快看不见的意识差异,瞬间就被强光放大了!
如此看来,求同存异这事很难一蹴而就,真是任重道远啊!
“各位同学,你们真是太调皮了……”汤森轻叹一声:“其实我很忙啊。”
“对哦,很晚了。”紧接着,汤森的脸色就是一紧:“你们这些混蛋!宫殿区执事呢?都死哪去了!居然没人给我安排住处?”
汤森挺好奇,左右走了段路,居然找不到执事了。之前的宫殿区里还是人来人往的嘛,现在连个值夜班的小执事也没有,这真是怪哉!
汤森挺犯难,要是丢个异能出来搞风搞雨吧,这是熟人的老巢;要是发挥传统、就地躺下、隔天流着鼻涕去扫丫面子……也不行,因为宫墙上还挂着灯盏,每个灯盏下面都还站着个半大小子。
这就是所谓的银涛城王室内务军。或者在一百多年前,站这名字下面的是群正常士兵,然而此时站在汤森身前的士兵……都不正常!
因为内务军早被菲斯特的亲戚们裁撤了。
眼下这些站岗的孩子,其实是菲斯特四处流窜时捡回来的。让他们以军为家,不过是保证他们不被饿死。但孩子们不懂,他们觉得吃了菲斯特的饭,就要在这里站够时间。
就他们那副小身板,甚至没法撑起皮甲。
如果你真要对他们做点啥,他们大概也不知道自己该干点啥才好;你要是靠近点,他们就一手拎着腰带、一手托着盔沿,瞪大自己那双天上地下最无辜的眼睛看着你;要是再靠近点,他说不定还会哭给你看……问路?别逗了,他们换岗时还要执事领着出去呢!
三叉戟家族,差不多每代都有近半数的将军来历非凡,或者是被主子们捡回来的、抱回来的、大着肚子走回来的……但是到今天为止,它居然还没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大伙来评评理,这得是什么运气啊?
汤森对着历史摇头叹气一阵,却抗不过倦意,只得大步流星按原路返回。
这条路走起来倒是快,出门、拐弯、抬头就是金字塔——结果他又回了异能师分会。
“不就是个睡觉的地方吗?”汤森眉头一挑,计上心来:“哥哥我有的是地方睡觉……今天睡个新鲜的给你们长见识!”
风动云移,月隐星稀,这一夜,好黑!
隐隐约约,金字塔脚下有几丝轻影升起,不急不缓的、顺着巨石垒砌的塔体飘然而上——梦想大厅外的月牙平台上,两盏靠门的灯光,已经映出弥漫而至的朦胧雾气边缘。
但与此同时,灯光也照耀着两粒正在空中翻滚的十六面水晶骰,还有平置在地面的凹形金属板,只听“叮叮——哗哗哗!”的撞击声和连串的脆响,几圈挤挤挨挨的人头开始攒动起来,年纪是有老有少,不但有杂役、有各级学徒,居然还有正牌子的异能师?
更奇怪的是,这个正牌异能师还受人欺负,跟左右几个学徒一样,满脸阴郁,被迫下注。
“嘿嘿!我赢了!”一只肥硕的手掌伸出来,低沉的声音在说:“各位,一张杀敌卷给来。”
“又是你!”众学徒连呼倒霉:“我们战场上打来的战绩,这些天都被你抢走了!”
“公平游戏而已,要有不服气的人,可以试着举报我嘛。”赢家两手叉腰,露出巴掌那么宽的胸毛嘴里嘿嘿冷笑:“不管是银涛城、还是本地分会,大爷我都是横着走的——你们可要想好了,你们那些事,我知道的可不少啊。”
胸毛兄的霸气,一丝丝的抖出来,周围三十余人皆闭口无语。
看来,他们是有不少把柄捏在人家手里,所以就冷场了,周围也就寂静了。
但就在胸毛胸咧嘴想笑的时候,月牙平台外传出一声低沉风啸,然后又是略重的布料在空气中抖动的颤音,胸毛兄哎呀一声,挤出满脸的凶光:“好哇,真的有人敢通风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