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很快接通,张指导员挂了电话,满脸黑线,看看徐厂长,又瞧瞧孙主任。一脸的欲言又止。
孙主任瞧出不对,急切道。“老张,我看你这些年上不去,就毁在你这驴泡一般的脾气上,快说,到底是怎么了。”
张指导员狠狠一跺脚,咬牙道。“所里传来坏消息了,有人到所里把小强告了,说是小强打人。”
“这算什么事儿,老张你是不是没睡醒,告让他告去呗。当务之急,是先抓人,你怎么连主次都分不清楚!”
孙主任一脸的黑线。
徐厂长也气得鼻子冒烟,张指导员是他的老交情,虽说级别很低,但因为老枪在这几条街面上混,恰是张指导员罩着,这几年来往两人互动频繁。
这会儿,张指导如此言语,徐厂长甚至在想,是不是姓张的孙子嫌上次送的礼少,趁机拿把,要不然这点破事,还用得着说出来。
告小强,这些年,哪天没人去派出所告小强,这算个屁事儿!
张指导真是有苦难言,方才的电话是秦所长打来的,秦所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就让他立刻把犯罪嫌疑人徐小强给带回所里,说完,就撂了电话。
张指导猜到必然是老枪又犯事儿了,且这次还是大案子,不然老秦这只老狐狸不会这么迫不及待地探出爪来。
可他又不好跟徐厂长,孙主任细细掰扯,说不准自己估摸错了呢。
张指导正绞尽脑汁,组织着措辞,踢踏踢踏,密如急雨地脚步声从远处传来,他豁然变色,死死盯着走廊的尽头。
因为这声音,他实在太熟悉了,分明就是派出所全体集合时常听的响动。
果然,数秒后,老秦那张讨厌而熟悉的老脸出现了眼前,身后跟着二十多名全副武装的警员。
张指导惊呆了,继而怒气勃,快步上前,拦住秦所长道,“老秦,你这是干什么,怎么把人都带来了,我不是让小张和小刘出任务么,怎么把他们也带来了,还有小赵,小姜,这不是都有紧急任务么,你这是闹什么,组织纪律还要不要,组里的正常工作还要不要开展!胡闹台!”
难得抓住老秦的痛脚,兼之孙主任在此,正是他张某人运用官场心术,狠狠打击政敌的良机。
秦所长生得矮小,松松垮垮的制服穿在身上,极不得体,平素在派出所被张指导压得死死地,靠着精深地缩头功才撑到今天,随他而来的许多队员,都是奔着来看好戏的心情。
此刻,见张指导飙,不知多少人瞪大了眼睛,看秦所长怎么丢这个脸。
不成想,秦所长的反映惊掉了一地眼珠,竟伸手朝腰间探去,打开枪带,一把将五四抄在手里,威风至极地扬了扬,瞪眼道,“张指导,我在执行公务,请你让开,有什么事,你问方局去。”说完,冲着身后众人大声吼道,“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抓捕重犯,我告诉你们,这是方局长亲自下的指示,谁要是捅了篓子,我砸他的饭碗!”
方局长,区分局的方局长,这可是名副其实的顶头上司,秦所长祭起方局长的大旗,场间气氛顿时为之一肃,本来存心看好戏的民警们,立时满面肃然,甚至一直跟张指导走得极进的民警,其中就有中午在五中办公室处理案情的粗脖子警察,也提枪在手,满面严肃,似乎要去参加国战。
张指导更是彻底无语,分明嗅到了最危险的信号,满脑子竟是问号,其中最大的疑问便是:到底出了何事,缘何一向稳重的方局都亮明了旗帜!
秦所长却不愿再和他纠缠,大喝一声,“全体都有,准备行动,一队封锁所有出口,二队负责实施抓捕,此次行动万不得有失,务必保证一击得手,更不得让犯罪嫌疑人徐小强脱网!”
“什么!抓小强的!”
徐厂长终于拎清了关键,这帮家伙原来是来抓自己宝贝儿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