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晓艾一转头,就看到旁边两个大背篓,其中一个里面已经装满了活蹦乱跳的鱼,另一个里面已经一半了。
程晓艾突然有些愧疚,沈潇一定老早就来网鱼了,这凌晨的时候河水冰冰凉,如果不是昨天她提出要赚钱给秦超买药,沈潇也不用遭这个罪。
看沈潇这架势,应该是要卖鱼。也不知道县里鱼好不好卖,而且这个地方好像不让随便卖东西,被抓到可不得了。
不过秦超等着用药,沈潇为了她吃了这么多苦,她不能退缩。
没到半个小时,两个背篓就装满了,沈潇坐在河边,晾晾脚,穿了袜子穿上鞋,“晓艾,你背那个小的,我背大的,咱们趁着天还没亮赶紧走,等村民发现就不好了。”
俩人背着背篓,上面盖着树叶子,就这么走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才进了县城。
程晓艾累的满头大汗,腿肚子都在抽筋,而且这县城她从来没来过,记忆里只有北京。但是沈潇好像来过一样,轻车熟路地找到了黑市,四处撒么。
“晓艾,东西放下我们歇歇,别着急,这卖东西得碰,记住,别露怯。”沈潇叮嘱程晓艾。
程晓艾瞪着一双大眼睛狂点头,只要能卖出去,怎么着都行,她不怕。
程晓艾四处看了看,街边卖的豆腐和肉就飘进了眼睛里,好馋啊,来到这里吃了一次沈潇烤的鱼以外,她连个肉沫都没看见。
听徐婶子说,大队上的猪要过年的时候才能杀,到时候能分几两,可是那还得等半年呢。
沈潇顺着程晓艾的目光看过去,心里叹了一口气,在赵家村日子确实苦了些,他为了跟他父亲置气,出来的时候一分钱都没要。
“你们这卖的什么?”一道声音传来,拉回了二人的思绪。
“大哥,我们这河里新打上来的鱼,新鲜着呢,您看看。”沈潇说着让开地方,背篓里的大肥鱼露出来。
男子看了看,“这鱼怎么卖?”
“大哥,我们起早下河捞的,新鲜着呢,也不多要您的,四毛一斤。”
程晓艾看着神采奕奕的沈潇,突然想不明白,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来到赵家村呢?他似乎就是那种爹爹曾经说过的,天生高高在上的人。
“四毛?有些贵了,小伙子。”
“大哥,我们背着这两筐鱼走了两个小时才走到县里,要不您多要点儿,算您三毛八怎么样?”
那男子摸了摸下巴,“你这两筐有六十斤?要不这样吧,给你三毛五,我全要了。”
沈潇低头想了想,“大哥您诚心买我也诚心卖,三毛五就三毛五。您要是以后还要鱼,再来找我们。”
“小伙子会做生意,你们要是还能弄来这么新鲜的鱼,五天后,还是这个地方,我来找你们,还是三毛五。”那男子乐呵呵点了钱,交到沈潇手里。
“好嘞大哥,五天后我们指定来。”
程晓艾看着沈潇手里的钱,特别激动,他们这就有钱了?他们赚钱啦!
“小伙子,这姑娘不错,能跟你一起吃苦,好好珍惜啊!”男子扔下一句话把鱼绑在自行车后座上,骑车子走了。
程晓艾听着那男子说的话,有些窘迫,抬头看乐呵呵的沈潇,“你别听他瞎说。”
沈潇看到程晓艾小脸红扑扑的可爱模样,真想揉揉他的脑袋,可是他不能,“走吧晓艾,我们去买药。”
程晓艾看到沈潇没误会,心里放松了不少,随即看到沈潇手里那二十一块钱,美滋滋的。
她们赚工分,一个月才九块六,出来卖东西赚这么多,简直没法想象。
也是他们运气好,没多久就遇上一个大主顾。
“嗯,去买药。”
沈潇带着程晓艾去国营饭店买了四个肉包子,然后又去药店买了二十片土霉素,十片止痛药还有外用的药膏,一共花了两块二。
“晓艾,还剩下十八块八,你拿着,救急用。”沈潇把剩下的钱一股脑地塞进了程晓艾手里。
“别,沈潇,还是你拿着吧,我需要的药已经买完了。再说,今天我真的没做什么,不好拿你钱的。”程晓艾连忙推辞。
“谁说你没做什么,你背了一筐鱼进城,你那筐怎么也卖了八块。别推辞了,就当替我收着了,我需要的时候再去找你。”
程晓艾推辞不过,将剩下的钱揣进怀里,甜甜的笑着,“行,你用的时候记得来找我。咱们快些回去,村子里的人这个时候该起了。”
程晓艾他们卖完鱼往回走的空挡,张桂兰地也没浇,跑到山上踩草药,累得满头大汗,拎着空桶往秦超那跑。
早上其他人都去上工了,秦超一个人躺在炕上就觉着眼睛火辣辣的,腿比昨天还疼,应该是有感染迹象所以发烧了。
张桂兰赶到的时候就看到秦超脸烧的通红,“秦超,你发烧了?”
秦超眼前晕乎乎的,只见到一个女的人影在眼前晃,随即又睡了过去。
张桂兰打了井水,洗了毛巾放在秦超额头上,转头去生火熬药。
药熬好以后,张桂兰端着碗走进去,费力将秦超抬起来放在自己怀里,让秦超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
然后端过药碗送到嘴边吹了吹,往秦超嘴里送。
程晓艾和沈潇回来的时候一身轻,回到赵家村的时候还不到八点钟。
程晓艾惦记秦超,回了村子直接去找秦超,兴高采烈地冲进门,就看到张桂兰背对着门口,怀里躺着秦超,张桂兰低头干着什么。
“你们在干什么?!”
张桂兰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药撒了满地,碗翻了好几个个儿摔在了地上,转过头看着程晓艾,“你干什么啊,那么大声,我辛辛苦苦踩的药都糟践了。”
程晓艾冲上前,抓着张桂兰的衣领,“你走开,别在这打秦超的主意,谁知道你的药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