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鼓声打断了她们之间的谈话,且声音越来越响,刘珍儿敢说整个皇宫都能听到这声音。
“这是哪来的鼓声?”刘珍儿有些疑惑。京城里是有鼓楼的,但绝不会扰了皇宫的清静。
殿内的人都没听过这种鼓声,半天都想不出来,不由面面相觑。
“……会不会,会不会是有人敲了登闻鼓?”一个平时爱听故事的宫女猛然想到了,低声道。
此时,夏荷线香她们也反应过来了:“对,在宫中都如雷震耳,定然是登闻鼓!”
登闻鼓几十年都没被人敲过了,殿内的人都没听过,以至于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现在反应过来,立马知道是有大事了。
刘珍儿立马唤了守忠进来:“去打听一下,是何人敲了登闻鼓。”
守忠领命,快步走了出去。
这时,宫中所有主子奴才都安不下心,纷纷派人去打探了。
“郡君,是汪甘氏敲了登闻鼓!”守忠飞快的跑回来禀报,“告她丈夫汪御史宠妾灭妻,谋杀亲女!”
刘珍儿豁地站了起来:“好!”
“快去打听案子的进程。”夏荷急忙道。
守忠知道郡君对这个案子也异常关注,行了礼,又跑了出去。
“长公主殿下这下可出气了。”秋雨也笑道。
刘珍儿道:“换衣裳,我们去见长公主殿下,亲自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一到长公主暂住的兴德殿,看到满殿喜气洋洋的宫人,刘珍儿就知道长公主也听到了消息。
“颖盛,快来,我正说要去找你呢。”长公主笑着招呼刘珍儿道。
刘珍儿看着长公主脸上难得的欢颜,笑道:“殿下定然也是收到好消息了。”
“本宫早知道,他那种缺德的人,肯定会遭报应,没想到报应来得如此快。”长公主笑的格外畅快。
刘珍儿双手接过长公主亲手递过来的茶道:“不管这个案子,最后怎么审,怎么判,那姓汪的必然会名声扫地前途尽毁。”
“不管这个案子怎么审,本宫定要给姓汪的定罪!”长公主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刘珍儿慢慢喝了半杯茶,也渐渐从兴奋中冷静了下来:“要定姓汪的罪不难,只是可惜了甘氏。”
甘氏是汪御史的妻子,以妻告夫,即便所告属实,在如今的礼教制度下也算得上大逆不道了。
长公主的笑容渐渐收敛,眼中闪过一道郁色:“甘氏这也算是为本宫出气了,本宫会尽量保住她的。”
刘珍儿听了这话,顿时放心了很多。
“去给周统领传话:甘氏本宫罩了。”略一思忖,长公主便吩咐贴身女官道。
玄衣卫统领听了这话,立马又给执行庭杖的玄衣卫打了眼色。行刑的玄衣卫收到指示和动作更轻了。
为了防止有人恶意敲击登闻鼓,所有敲鼓者都要受二十庭杖。玄衣卫的人擅使庭杖,三杖便可让一个壮汉毙命,更何况甘氏一个柔弱女子?不过所有玄衣卫都知道陛下厌恶姓汪的御史,因此对瘦弱的甘氏下手时格外的留情。
本来行刑的御史打算打个皮外伤,现在长公主又发话了,玄衣卫们干脆就只走个过场。
等刑部、大理寺和监察院的官员看到受刑后的甘氏时,立马就明白了皇上的态度。
为了等前朝御审的结果,刘珍儿干脆都没回永福阁,直接在兴德殿用午膳。
“玄衣卫已经拿下了汪府的侍妾奴婢一一审讯。”长公主派去打探的宫女回禀道。
守忠跑回来禀报道:“太医看了甘氏一直服用的药,里面有□□。”
“汪府的侍妾招供了,是她派人钉死了汪小姐的门窗,不让人送饭菜。”
“找到那个给汪小姐送粥的人了,是个七岁的小厮。”
即使早知道那姓汪的毫无人性,刘珍儿听到这些还是心中发寒。
“陛下判了,汪文秉夺官去职,革除功名,今后永不录用。”守忠和那宫女回来禀报道。
这个惩罚对官员来说十分严厉,刘珍儿还是觉得太轻,毕竟害死了一条年轻的生命啊!不过想到现在父权极其强盛,已经到了‘父要子死,子不得不死’的地步,能得到这个结果也算是一场胜利了。
今天之后,所有人都能认识到汪文言是个恶毒的伪君子,他将名声扫地,那些支持他的伪君子和卫道士,也将受人唾弃面上无光。
“甘氏是怎么判的?”长公主问道。
刘珍儿猛地转头,看向那个传小心的宫女。因为甘氏是受害者,汪文秉又得到了惩罚,她险些忘了甘氏。
“按《刑律》,妻告夫,不实,死刑;属实,徒刑十年。陛下怜悯她的爱女之情,从轻处理,只判了三年。”那宫女回道。
还只判了三年?!甘氏做错了什么?她自己被下毒,她女儿被逼死,她只是要讨一个公道,结果却要判刑?
刘珍儿深吸了几口气,勉强平复了心情,转向长公主问道:“殿下,还能保她吗?”
“现在帮她脱罪,恐怕会惹起那些腐儒的反击,要等风头过去了才行。”长公主仔细思量后道。
刘珍儿虽然知道事实如此,但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郡君,甘氏自尽了!”守忠忙跑进来道。
长公主一惊:“什么?!”
“甘氏说,她感谢陛下仁慈,但她不能为女儿报仇,在这世间找不到公正了,未免以后在狱中遭受侮辱,她就先自尽了。”守忠低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