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珍儿咬咬牙,果断的接过书信。真正打开信纸,看着满目舒缓飘逸的字体,刘珍儿的心又安宁了下来。
和刘珍儿想的不一样,这封信上丝毫没有提及那天宫中的话,只慢慢叙述了他这些天的读书和生活小事,和以往并没有多少区别。
“还是殿下有办法,郡君这几天闷闷不乐,殿下的信一来,就开怀了。”秋雨见了刘珍儿的表情,也放下提了几天的心,开始调笑道。
刘珍儿立马顿住,抚着自己的眉眼:“我刚才在笑?”
“是啊,哪次郡君看到殿下收到殿下的信不是在笑?”秋雨虽然有些奇怪刘珍儿的反应,但还是照实说道。
原来殿下对她影响已经这么深了吗?刘珍儿立马吩咐道:“拿纸笔来!”
刘珍儿已经分不清楚她对殿下是什么感情了,但她知道殿下已经完全融进她的生命里了,若要撕扯开,必定会鲜血淋漓,两败俱伤,她不愿意面对这个后果。
从完全了解这个世界后,刘珍儿就没再奢望过爱情,也没有期盼过婚姻,但现在这两样东西由殿下摆在她面前,她愿意尝试一次。
刘珍儿的回信上,仍旧没有写那天宫中的事情,还是像以往一样只娓娓讲述她宫外生活的点点滴滴,但她知道终究是不一样了。
时间如同小溪流水,不急不缓流过了五年。
五年时间,对于京城来说没有太大的变化,但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却是迅速蜕变,足够一个女孩成长为一个少女了。
第74章 入住慈安宫
“郡君,卯时了。”
轻柔的女子声音响起时, 刘珍儿就彻底清醒了。随即便坐起身子, 撩起罗帐:“洗漱吧。”
话一落,便有两队宫女捧着衣裳和洗漱之物, 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
穿好广袖深衣,系好纨素腰带, 佩好玉饰流苏,才走至琉璃镜前。
“郡君,奴婢给您梳头。”一个年轻宫女恭敬的行礼道。
刘珍儿点头:“好。”
常用的宫廷发式,刘珍儿自己也会梳, 但毕竟没有专业的梳头宫女熟练。她如今身处慈安宫中,每天早晨还要去拜见皇太后, 自然是一丝时间也不能耽搁。
宫女得了允许,迅速起身,低眉顺眼地拿起旁边的象牙梳子开始梳妆。
如玉的梳子顺着乌发一梳而下,宫女灵巧的手指撩起柔顺的发丝快速的绾好,请示道:“郡君, 戴步摇吗?”
刘珍儿手指划过精巧的步摇, 最终停在一只样式简单但大方的玉簪上:“算了, 今天用它即可。”
宫女觉得头饰有些简单了,但也不好多说, 将玉簪插到固定位置后, 不小心看了一眼琉璃镜中的郡君,顿时呼吸一窒, 不敢再看。
也是,以郡君的容色,任何华丽的饰品都只能陪衬一二,是她多虑了。梳头宫女行了一礼,退到了后面。
刘珍儿不知宫女的所想,看了一下尚功局和内杂染局送过来的水粉黛墨统统没用,只用口脂润了一下唇色。她现在年纪尚轻,经过多年调养,又气色上佳,完全用不上胭脂水粉,也完全不想用那些伤害了她的肌肤。
“郡君,崔姑姑求见。”有宫女进来禀报道。
哟,老熟人来了。刘珍儿放下口脂道:“请她进来。”
“奴婢拜见颖盛郡君,郡君万福。”崔姑姑进门之后,立马下拜。生怕被刘珍儿抓到一点错处,好报了她当年险些被杖责的大仇。
跟在崔姑姑后面的几个年轻宫女也立马下拜。
刘珍儿起身,一步步踱到崔姑姑面前,看着她僵着身体不敢挪动分毫的样子,不由想起了自己当年在她面前的提心吊胆。时光流逝,尊卑转换,让刘珍儿一时间感概颇多。
“免礼,你今天来所为何事?”刘珍儿没有追究往事的意思,一是因为地位差别太大,她已经没有心思追究了;二是因为这里是慈安宫,这些年她虽与皇太后冰释前嫌,相处融洽,但她现在也只算是做客慈安宫,还是不能随意插手慈安宫的事情。
崔姑姑起身,却仍旧不敢抬头直视刘珍儿,只恭敬的回道:“郡君这次要在慈安宫长住,太后娘娘吩咐您这怡清殿要多派些人侍奉。奴婢便特地挑了手下最伶俐的宫女过来,让郡君看看。”
刘珍儿的目光这才转向崔姑姑身后的十多个宫女身上,一个个都是低着头,看着倒还老实。
“都抬起头来,我看看。”既然太后的恩典,刘珍儿就得选几个人留下。她现在身边不缺人,现在选人,除了增加排场,别无用处。好在这些年她已经渐渐让自己适应了这些排场,对这些事情不反感了。
最终,刘珍儿又挑了四个面容清秀低眉顺眼的宫女,交给这怡清殿掌事女官分配。
“画眉如今如何了?”几个宫女被带下去后,刘珍儿又问道。
她果然还记着那事儿!崔姑姑心中一凛:“回郡君,那画眉是个不堪造就的。这几年屡次犯错,已在浣衣局杖毙了。”
“杖毙?!”果然够狠!刘珍儿的慵懒之色瞬间散尽,盯着崔姑姑上下打量了一阵,直盯到她变了脸色,才挥手道,“退下吧。”
秋雨看这儿刘珍儿的神色,提议道:“不如,奴婢去打听一下,那个画眉犯了什么错。”
“不用,这后宫之中,要给一个低等宫女寻几个错,还不简单?”刘珍儿阻止了秋雨。
刘珍儿明白后宫的残酷性,这也是她当年立志要往上爬的原因。只是后来一直有殿下宠着纵着,她又脱离了后宫的束缚,也就放下了那个志向。
如今,她既然觉得要和殿下走下去,就势必会再回宫中,这也是她不排斥暂住慈安宫的原因之一。既然迟早要再回宫中,她就得再适应宫中的规则。
殿下护了她这么多年,也是该她自己面对了。
一切收拾妥当之后,刘珍儿就带着人去主殿给皇太后请安。
在经过最初的怀疑、猜忌、磨合之后,刘珍儿终于相信了皇太后如同殿下说的那样,放下了对她的偏见。不仅是放下了偏见,还开始着力培养。
刘珍儿知道,这其中肯定有殿下很多努力。所以她即使忘不了以前的事,也要努力消除对皇太后的隔阂,努力去亲近她。她毕竟是殿下的祖母,是殿下少数的至亲。
“郡君来了,太后娘娘刚起,现在正在洗漱。”殿中的女官见到刘珍儿,就笑着把她迎了进去。
刘珍儿进入寝殿,刚刚行礼,就被皇太后叫起:“颖盛会梳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