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清男丁出则为兵、入则为民,十岁开始男丁便要从军接受考核,每三年为一期。初为守兵,之后升级为步甲,再后才是真正的骑兵,称为马甲,这之后才有资格成为最精锐的白甲精兵。因此,即便是普通的步甲,也大多是从军七八年的老卒,便不知在战场上经历了多少的考验和淬炼,因此才造就了满清军队的悍勇和精锐。
关外虽然土地辽阔且肥沃,但生活环境却十分恶略,加上医疗条件的有限,造成了八旗人丁有限。依靠着彪悍的战力,纵横关外,击败蒙古和明军不成问题,但要发动大规模的战争,抢占更多的地盘和资源却是不现实的。因此,皇太极逐步建立起蒙古八旗和汉军八旗,以此来充实满清的军力,尤其是汉军八旗,这些年日益壮大。在关外的一连串征战中,大批的明军将士和汉人成为清军的俘虏,清军更是从屡次入寇战争中摞掠了大量的人口。
皇太极一改当初努尔哈赤屠杀殆尽的政策,改为将这些俘虏改编进入汉军八旗成为民户,选择其精壮进入汉军八旗军队,由此也推动了满清军事实力的膨胀。
两白旗便从中获益不少。多尔衮十四岁开始出征,十七岁便执掌正白旗,这些年下来,已经将两白旗经营为自己一手控制的力量。到现在,两白旗的固山额真、梅勒章京、甲喇章京,乃至于统兵的三十六名牛录章京全部都换上了自己的心腹。这些人也保证了在诡异莫测的政治风云中,两白旗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会坚定的站在多尔衮的一方。
而汉军八旗的将领,有很多一部分便是多尔衮的手下败将,多尔衮又刻意笼络,因此在汉军八旗中的威信也是与日俱增。
皇太极到达前线之后的第一次军议结束之后,多尔衮兄弟回到两白旗的驻地。两白旗的贵族和将领们已经在大帐中眼巴巴的等候了多时。但见面之后,多尔衮却是将他们都给赶了回去,吩咐即日起遵照圣谕围城便是,没有别的事情便不要再来打扰了。
一众将领面面相觑,但也察觉到多尔衮的心情不是很好,因此便磕了个头,便议论纷纷的告退。
等到众人退去,多铎这才恨恨的一脚踢倒了帐中的木墩,“海兰珠这个娘们,什么时候身子大好不成,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痊愈,要不是她身子痊愈,老四能这么急着从盛京赶来?”
多尔衮一瞪眼,“你胡说些什么,宸妃是玉儿的姐姐,也是咱们的亲戚,哪有这样子诋毁自家亲戚的!”
多铎翻翻白眼,“亲戚?这宫中我只认玉儿姐姐和皇后娘娘,宸妃是小人得志。哥,自打她入宫以来,皇后娘娘和玉儿姐姐受了多少委屈,连孩子的洗三都能说免就免了,这种亲戚我可是消受不起!”
多尔衮大怒,作势便要拿起案几上的马鞭抽打多铎,阿济格连忙一把将他抱住。“十四弟,什么亲戚?阿敏难道不是当年的四大贝勒之一吗?舒尔哈齐叔父难道不是父汗的亲兄弟吗?”
一句话说的多尔衮也没了脾气,只得悻悻的将马鞭扔到了地上。“话是这么说,咱们兄弟自己心里明白便是,老十五整天挂在最边上,老四嘴上不说,难保不会秋后算账,别为了逞一时口舌之利,而招来杀身之祸。”
三兄弟这才慢慢坐下来,彼此看看,脸上这才轻松下来。多铎却是全没有将刚刚的事情放在心上。径直走到多尔衮的书案旁,呵呵一笑,“哥,我也知道你现在小心了许多,不过我就是这种脾气,改是改不了的了。不过我看,你也有些太谨慎,今日里老四一进帐,我便发觉,他的脸色较之之前在盛京时又差了许多。算一算年纪,有他如今可是快五十岁的人了,整日里沉醉于脂粉堆中,这身子可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阿济格的脸上也透露出兴奋之色,特意走到大帐门帘处向外仔细看了看,这才又走回到多尔衮和多铎面前,“这次我也看到了,老四的脸色差得很哪!”
“盛京那里有什么消息吗?”多尔衮却是有些不放心,“老四虽然心狠手辣,但的确是天纵奇才。父汗留下的江山是个什么模样你我大家都心知肚明,老四在这数年的光阴中将版图扩大了这么许多,其人也许兵事不如父汗,但在这政事上就连我也是不得不钦佩有加啊。他的心思很多,别是故意做出这幅样子来迷惑我等。”
听了多尔衮的话,多铎和阿济格也是深有感触的点点头。“的确是如此,不过盛京那边确是没什么消息。木什哈带人封锁了关雎宫,一应人等,就连太医也是常驻宫内,不得擅自外出,里面是个什么状况真是不容易打听。玉儿还特意派人送出了消息,宸妃身子大好的确是确有其事。不过,老四身边咱们倒是很难打探出什么消息来。”
“不过!”阿济格想了想,却是又说出一番话来,让多尔衮也是吃了一惊。“玉儿的心腹侍女苏沫儿曾经给我福晋送出一句话来。原意便是‘皇上心系宸妃,恐怕在军前并不能久留,请十四爷做好继续统领大军的准备。’”
大玉儿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宸妃的病情并不稳定,还是大玉儿得到了什么旁人不知道,而又不方便送出来的消息?多尔衮一时间有些拿不准了。
三人正在思量之间,纳古却是禀报一声走进了帐内,附在多尔衮耳边说了一句话,多尔衮点点头,“告诉他,今夜子时,寨墙边见面。”
……
晚风呼啸,关内依然是盛夏的天气,但在这锦州一线,到了晚间晚风依然是清凉舒爽。两白旗大营与正黄旗大营毗邻而居,一连十数里的联营到了晚间都陷入到沉寂的夜色中,只有点点的灯火依旧璀璨。
一对对的巡夜士卒不断的经过两白旗和正黄旗之间的寨墙,大营之外也有马队不断巡视,更远的地方则是清军哨骑的巡夜范围,一层又一层,牢牢的封锁着大营周围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