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挣扎过了。
……
最后敲定下来的人只有名单上不到三分之一,祁瑞良言周礼,还有据大臣们所说“寡居宫中甚是可怜”的祁凝。
祁欢当朝翻了个白眼。
出宫那日,祁欢绕着寝宫转了半圈,纠结许久,还是将“傅予湛”的人偶带上了。
唉,没有太傅睡在脚踏上还怪寂寞的。
到了宫门口,常魏巴着车窗泪眼婆娑:“陛下,您不爱我了么陛下!”
祁欢摸摸他的脑袋:“傻孩子,你怎么才知道。”说罢,提脚在他屁股上踹一脚,“给朕呆在宫里反省!”
常魏呜呜呜呜哭泣不止,被人驾着胳膊拖下去了。
……
因此次出行一切从简,统共只准备了两辆马车。
傅予湛周礼祁瑞一辆,祁欢只得和祁凝坐在一处。
一上马车,祁欢就别开脑袋翻小人书了。
祁凝冷着脸,手中则是一卷旧朝著作。
两人分坐一隅,互不搭理。
然而祁欢就不是静得下来的性子。
车队一离开汴京,她立马掀开帘子,探头探脑地四处张望起来。
西宁位于汴京西侧的九微山上,一路过去多是丛林翠竹,风景甚好。
祁欢趴在窗口,皇城离得越远,她的心情便愈发舒畅。
山风清朗,撩起她额角的碎发。
祁欢唇角翘起,伸出手去捉风,十足孩子气。
“不怕掉下去。”
傅予湛的声音从旁响起。
抬头看去,就见他一身戎装,骑着匹马慢悠悠从后边过来,与马车并驾。
祁欢从来只见过他沉眉敛目朝堂对峙,少有这样利落飒爽的装束,不由眼前一亮,第一反应便是将帘子拉上大半,挡住马车内若有似无飘过来的视线。
她仰着脸笑:“你怎么不坐在马车上?”
傅予湛视线落在她飞扬的发间,唇角舒展:“听说这边有人在演杂耍,我过来瞧瞧。”
说完玩笑话,还是忍不住教训她:“别探到外边来,小心摔下来。”
祁欢耸了下鼻尖,不满道:“里面可闷了。”
说着,她伸长手臂拍了拍那匹马儿的耳朵尖:“哎,你凑近一些,这匹马长得真俊俏。”
傅予湛依言驱马往马车靠了靠,又听她唉声叹气:“朕的后宫空悬已久,如今看一匹马儿都觉得俊俏了。”
傅予湛敛眉,无声地笑。
祁欢歪过头看他上扬的唇角:“太傅大人也心情甚好嘛。”
傅予湛将她垂在车外的襟带捞起来,柔软的缎子从指尖划过,有浅浅的香气发散。
确实。
一出到宫外,便觉得有些什么不一样了。
心情甚好。
第17章
祁欢几乎是挂在马车窗上到的行宫。
下车时两只手托着腰背,直挺挺地被良言扛下来。
两侧侍从皆敛目低眉,不敢出声。
西宁行宫位于山腰,四面竹林环绕,葱翠欲滴。
此时盛夏光景,热辣的日头层层滤过,只在地面落下几个小小的光斑。
当地知州第一次面见女帝,弓着腰将人往行宫殿宇领,一边用余光悄悄打量。
小皇帝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穿着条烟青色半臂裙,长发编成辫儿垂在身前。脸颊白皙到带了些病态,像是有不足之症,此时因为暑气恹恹地趴在太傅肩头,眉头蹙着。
乍然一瞧,不过是个半大的小姑娘罢了。
知州心中唏嘘着,又往女帝娇俏的脸庞看了一眼,冷不防对上一双冷寂的眸,不由心口一跳,忙别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