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个大字不识的农夫,大半辈子都是在低级而繁重的体力劳动中消耗生命。即使后来有了学习的机会,但他那已经变形的手掌也握不好笔,一直到死,写出来的字都是歪歪扭扭的。
尽管他不算笨,但毕竟年纪已经大了,记忆力、想象力、对知识的接受和理解能力都比不上那些年轻人,所以很快被人超越,渐渐落到了后面。
换了别人,不管成绩怎么样,都会抓紧每一分机会,想尽办法地靠近容远身边,但原本最容易亲近容远的其央却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默默地学习着,充实着自己。
让容远对他印象深刻的,并非是因为在最后只有这一个人坚定不移地站在他旁边,而是因为两次对话。
一次,是在容远帮助他们从被月狼族控制的区域迁徙到山谷里的时候。
那一路走得并不容易,也有不少人受伤,于是同行的人中渐渐就有了些怨言,也有人质疑其央当初的决定。
――如果当初请求容远消灭了月狼族,那么他们现在已经占有了月狼族的土地、财富和城堡,可以舒舒服服地过人上人的日子了,哪还需要这么辛苦地迁徙、开荒?
更不需要学那些艰涩、枯燥、看起来也没有多少用处的知识了。
质疑的声音渐渐变大了,其央把所有人召集起来,恳切地进行了一次谈话。
他说:“我不会说什么大道理,先生讲的东西,我也有很多都听不懂,记不住。但我知道,在我、我的女人、我的孩子都在饿肚子的时候,如果有人让我在一袋豆子和一块可以耕种的土地之间做选择的话,我会选择土地。”
“因为豆子只能解决一时的饥饿,吃完以后,所有人还是会饿肚子。但若是有了土地,我就每年都能种出粮食来。有了土地,我的孩子才不会在将来的某一天饿死。”
“这次的事情也是一样。”
“如果我们请求容先生帮我们解决月狼族,确实,我们现在就不必辛苦,也能得到很多可以填饱肚子的食物。”
“但是,以后呢?”
“我们真的能够占据月狼族的财富和土地吗?我们在这个星球上的敌人,只有月狼族吗?不,所有的种族都将我们人类视为异类、奴隶,只要有必要,任何一个异族都有可能会杀死或者奴役我们。”
“到那时,离开了容先生的帮助,我们又该怎么抵挡?我们没有办法,只能将所有的一切拱手相让,再眼睁睁看着异族杀害我们的同胞,把我们掳掠到他们的土地上,世世代代都被他们驱使。”
“那时,我们就会回到以前的那种生活中去,甚至可能还不如以前!毕竟有了月狼族的前车之鉴,其他种族害怕我们也给他们带来死亡,只会更加残暴严苛的奴役我们。”
“这是你们想要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