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央冷淡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让其旦觉得自己好像是一只没有脑子的野猪。
其实他说完以后就后悔了。
月狼族和人类的身体素质相差极大。哪怕没有任何武器,一个月狼族的士兵凭借自己的爪子就可以轻易撕碎十个同样身强体壮的成年男人。而现在,他们面对的一整个全副武装的月狼族,就算整个儿村子的人都拼上性命,也不过是白白去送死罢了。
【但是……难道就这样看着吗?】
其旦不甘地咬着嘴唇,紧握的拳头中从指缝间滴下红色的血。
拎着婴儿的狼骑兵鼻子微微抽动了一下,目光淡漠地扫了其旦父子一眼,其旦忙低下头装作恭顺的样子,却没有看到他的父亲始终抬着头,冷淡的目光与狼骑兵对视了一眼。
之后,最先转过头的,竟是那名狼骑兵。
两名衣衫褴褛的农人抬着一个大瓦罐走了过来,许多人顿时把杀人的目光投到他们两人身上。他们低着头,目光躲躲闪闪地,连走路的样子都因此显得十分猥琐。不多时,两人便把瓦罐抬到狼骑兵面前,顶着村人唾弃憎恨的目光,恭敬地站在一边,不敢看向任何人。
这两人是戈托磨兄弟,对月狼族一向是卑躬屈膝,曲意逢迎。每年到了收税的时候,他们兄弟就会主动凑到月狼族派来的人跟前去,鞍前马后的伺候不说,还会嘀嘀咕咕的把私下里收集到的一些信息报上去——比如谁家偷偷藏了粮食,谁家的孩子已经到年龄了还不去干活,谁家把上面恩赐的耕牛弄得受了伤等等。
被他们举报的人,往往不仅要损失一笔本来就不多的粮食,还会被狼骑兵的鞭子抽得死去活来。而相应的,这两兄弟却是被月狼族青眼有加,不仅把他们应该缴纳的税负转移到其他人头上,偶尔还会赐下一些珍贵的东西,比如黑面包、肉干或者新农具之类的。因此,他们两人的生活比大多数人都要好很多,是村子里少有的能吃饱的人之二。
如果说村子里的人对月狼族是仇恨与畏惧交加,对他们就是恨得咬牙切齿。虽然因为月狼族的庇护,没有人敢对他们做些什么,但同样的,没有人和他们交谈、来往,他们处于被绝对孤立的状态。
有一次,大戈托磨不小心从山坡上滚下去,摔断了腿,他疼得大声呼救。从他身边来来往往的人至少有几十个,不远处的坡地上还有两家人在田里除草,但所有人就像是根本没有看到他也没有听到他的喊声一样,冷漠地从旁边走过去,除了几个孩子好奇地看了他两眼以外,其他人都表现得像是他完全不存在一样。
一直到大戈托磨喊哑了嗓子,一直到傍晚的时候小戈托磨找过来,没有任何人对他伸出过援手。
那一天村人的态度让兄弟两人感受到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即便是月狼族的庇护也不能带给他们多少安全感。从那以后,原本喜欢仗势欺人的戈托磨兄弟就收敛了不少,只是已经晚了。此时的他们,已经不被见容于村子,便更不敢违背月狼族的命令。
这些天,狼骑兵已经收到消息,知道这个小村子里的人收留了一个来历不明的陌生人,但几次搜查都没有结果,又不能把所有人都杀了,毕竟他们还需要这些人类来开垦荒地、耕种粮食。
几次劳而无功的焦躁和怒火让狼骑兵们决定要狠狠教训这些不逊的贱民,正好他们发现卡桑来家竟敢违反皇族制定的法律,多生了一个儿子,便决定以此为借口发作一番,让人类在畏惧中知道,月狼族的威严神圣不可侵犯。
因此,本来一剑就可以解决的问题,狼骑兵们把它弄成了一场公开处刑。
对象,还是一个出生只有三天的婴儿。
戈托磨兄弟抬来的瓦罐有成人膝盖那么高,瓦罐底铺着一掌厚的木炭,那其中升腾而起的一缕缕青烟让众人不寒而栗。
卡桑来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怒吼,拼命挣扎着,肩膀咔咔两声便脱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