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过来看看你。”邢夫人抬眸看着邢晨,女儿已是过了豆蔻之年,娇俏未失,端庄有余。
“你爹今日为你找了门亲事,是徐家的大公子徐峥。”她抚着邢晨的手,温言道。
邢晨点头,未与其对视,只看着两人相握的手,“我知道。徐家已是三番两次上门提亲,爹与我说过。”
“你也该到出嫁的年头了。徐家不论是财力还是职权,与我们相比,你都算是高嫁了。徐峥这人我见过一面,长相也可以,性情也温良,你嫁过去,娘放心。”
邢夫人一番话语气深长,想着唯一的女儿终于要嫁人,也算是了了一番心事。
邢晨眼睫似蝶,忽地飞起,清透的眸子望着对面的娘亲,执拗失落与淡淡的怒气交杂,如水波漾。
邢夫人不知这神情意味着什么,正要开口问。
邢晨却道:“徐家是好,有财又有人!既能助爹上位,又能娶到县人称道有佳的邢小姐,两全其美!可是娘——”
邢晨眉目忽利,直视邢夫人双眼:“徐峥十七岁,已有两个通房丫头,我嫁过去以后还不知要添多少人。您这些年是怎么过的?日后我也要过与你无差的日子,你也很放心?!”
邢夫人惊呆,一时竟是心跳无话。
邢晨看她的神情,知道她也是想自古女人同侍一夫,自己也该如此,并无差异。
“晨晨,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平民中也有,何况大家?”
邢夫人无奈,这女儿自小与众不同,虽有女儿的模样,却是男儿心,作为异常,从未说过嫁人之事,如今突然让她嫁人,也难怪她这般反感。
可亲事已定下,难道要退了不成?老爷不会,徐府也不会,那都是打自己的脸啊!
邢晨轻笑,意冷如霜:“谁说的?若是让杨潜娶我,他定不敢收妾室通房!”
邢夫人蹙眉:“潜儿不收那也是被你恐吓的!亲事已定,婚事就在明年六月,你趁这段时间好好调整一下,莫歪想,莫生事!”
话声落,人已起身离去,珠帘乱响,交杂缠绕。
邢晨独坐,面色低沉,目光淡漠。
——
寻人耽误了时间,新县学子回来已是夜色浓厚。雨凉风寒,个个在车里瑟瑟发抖,周恒一个臂弯里埋着一个人,杨潜窝在他右手边。
“我有点儿害怕……”张群生忽然开口,声音颤颤。
杨潜甩手拍他一下,轻斥:“大男人,有什么好怕的,都到学院了!”
“不用怕,在学院里不会出事的。”周恒的声音温润,隽永的眉目柔和。
“恩,我听周恒的!”张群生低声道。
“嘿,我先跟你说话的啊……”杨潜不乐意了,离了周恒温暖的腋下,敲张群生的脑袋。
马车缓缓停了,周恒拉回杨潜:“行了,别闹了。到学院了,下车回去休息。”
李秋先下了车,周恒也退了出去,“明天多穿些衣服啊,别再装风度了!”
杨潜一撩车帘,“谁装了……走了,快点儿,冻死了!”
秦玥给带来的第二条被子今天终于是盖上了,人躺在床上毫无冷意。
室内无声,周恒还未睡着,他在想着今天失踪的李君业,这人平日也是话少怯弱,不曾与谁为敌,怎么会出事呢……
没有头绪,明日还是问问与他同寝的人吧,周恒静下心,沉沉入睡。
秋雨落了一天一夜仍未停歇,学院里气氛紧张,学生私底下都偷偷议论着。钱堂夫子今日去了李君业家,不知怎么与其家人说的,回来时亦是满面愁云。
“你与李君业同寝,没发现他近期有什么异常?”周恒面对一人。
“没有啊,他在寝室也不太说话。我每日回去就睡了,没什么异样。”那人摇头。
杨潜:“真是谜团啊……李君业又不爱与人说话,想知道他的事,难!”
上课的钟声响起,众人回了堂里。
三日后天终于放晴,一片秋阳绚烂,恍如昨日之雨是虚梦。可一场秋雨一场寒,温度确实是比之前更低了。
姜先同去凉村收了前几日村民们赶制出的所有山楂酱,新菜式又出来了。临安镇有秦玥,此地的仙客来总是首位受益者,新菜都是由此传出,姜先同很是得意,诸多的仙客来掌柜对他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的。
此次添了甜菜,味道极好,颜色也亮,客人看着就讨喜。
探寻分销商的单子已经传了出去,以张文义商路信使的速度,三天就能收到回信。
在家里闷了数日,天一晴,秦玥就喊上石青驾马车,带着石心到新县县城逛街。村中的房子马上就能盖好,她要准备装饰新家的东西。这次来主要是收集适合的布料,来做窗帘和床上用品的。家具一直都有三叔和周勤做着,没有的也能在临安镇买,家具块头大,拉回去也不方便。
秦玥脖子上挂着暖手包的带子,双手伸在软绵绵的手包里,一点也不冷。
买布自然要到张文义的店去了,他那儿的布匹花色多,素淡雅致,也合她的意。
店里已有人在买东西了,秦玥慢慢看着,先就挑中了淡紫飘小蓝花的料子。
“这个我要三匹。”秦玥朝伙计道。
“好嘞,我先给您记上,有什么想再要点儿吗?”
“再看看,你先忙你的吧。”秦玥看着一侧柜台上的布匹,花样需入她的眼,料子的软度和厚度也得合适。
一旁看布的妇人听到秦玥张口就要了三匹,惊讶看她一眼,遂又回头,与身旁的人聊天。
“我听说,邢家大小姐和徐府的少爷定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