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节(1 / 2)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这种变化的?”

“在红楼里吃下第一块肉以后,我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感到饥饿,和我们平日里的饥饿不同,那是一种灵魂上的空缺感,想要填补,只有不断的大量进食肉类。”

“你一直说住进红楼后就会被缠上,还说这里住着的全都是鬼,饥饿和鬼有关吗?我比较好奇的是这一点,如果可以的话,能让我看看你身上的那只‘鬼’吗?”我眼底泛着亮光,真气上涌,判眼一直在运转,如果女人身上出现变化,我能在第一时间发觉。

听了我的话,女人用双手揉着自己的脸:“你不是已经见过了吗?就在刚才……”

“刚才?”我愣了一下,想起自己试图催眠女人的时候,她忽然从催眠中惊醒,当时她的眼神冰冷、贪婪,带着一抹深深的邪恶。

不是第二重人格,也没有感觉到阴气、晦气,可以排除鬼物的可能,那张书雪身上的是什么东西?

我正在思考,屋子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响动,顺着门缝看去。

李铭站在椅子上,双手将整盆肉汤端起,正仰头往自己嘴里灌。

鲜美的油汁顺着他的嘴角滑下,滴落在他胸口,许是盛满肉汤的餐盆太沉,他刚喝了几口,手臂就没了力气,整盆汤直接倒了下来。

“嘭!”

肉汤浇了一身,李铭非但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在舔完盆内的肉屑之后,挺着高高鼓起的肚子跳下木椅,趴倒在地,小手捡着地上的肉沫,也不嫌脏,直接塞进自己嘴里。

肉汤溅了一地,流的满屋都是,它就追着汤汁,在地上爬动……

“不用管他,等他没有吃的了,就会安静下来。”张书雪也在观看李铭,瞳孔中明明映着那个男孩,但给我的感觉却仿佛是在看自己一样。

“吃了红楼里的肉就会变成这样子?”我摇了摇头:“朱立他们给我的感觉和你完全不同,他们在红楼住了那么久应该也吃过红楼的肉才对。”

“你又没见过他们犯病时的样子,你怎么知道他们和我不同?”张书雪直勾勾的看着我:“那个白雅儿我不太清楚,整个猪笼公寓,只有她从不在出租屋里吃饭,也只有她会经常离开前往京海市区。但是我可以肯定我哥和朱立都吃过红楼的肉,现在我很怀疑我哥精神异常就是因为他十几岁来过红楼的原因。”

“你稍等一下,朱立曾对我说过,大楼内的租户分为两类,一类是人、一类是猪,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理解了。红楼里所有被饥饿支配、吃过肉的租户都被归属到了猪这一类里,而人说的应该就是白雅儿,她没吃过人肉,同时也是朱立的忠实拥趸。”所有的线索连在一起,我脑中闪过朱立的那些作品,其中以肢解、亵渎为主,残忍冷漠,但凡和人体有关的都被表现的支离破碎,这是他的艺术特色。

而在他的作品里我还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就比如那幅《晚宴》,猪穿着西服,打扮整齐坐在餐桌上,桌上的菜肴却是切割好的大体标本,这歇斯底里的表现手法让人震惊,同时也反应出了朱立作品的一个特点。

在他的画里,猪的地位要远远高于人,这绝不是动物保护协会制定的那种站在道德上的高等,而是仿佛古代奴隶社会,奴隶主对待奴隶一样,人反倒成了低贱的东西。

他的思想很危险,我后背感觉到嗖嗖的凉气,在想通这一点后,另一个问题也有了答案。

那幅叫做植皮的作品,以他自己为原型,他将一张猪皮缝在了大腿上。现在想想他这么做就是在表明自己的立场,用一种常人不理解的方式去贯彻自己的“信仰”。

“原来他自己就是一只猪,是我想错了。不过他这种扭曲的思想是如何形成的?他红楼里遭遇过什么?仅仅是因为人肉吗?”扫了张书雪一眼,我还记得刚遇到她时的对话,她将人称为东西,很显然她也属于猪,只不过她的人性并未完全消散。

“任何问题的出现都有缘由和过程,相应也都有解决的办法。”

等我思考完,张书雪才继续说道:“你见过朱立,应该从其口中听到过‘它们’这个词吧。”

“是听说过,朱立还向我展示了那东西的画像,一个浑身都是牙印,另一个内脏挂在体内。”我不知道张书雪突然提起这个干什么。

“其实我会变成这样,就和那些东西有关,它们藏进活人的身体里,用饥饿来支配我们,只有在吃饱后才会陷入短暂沉睡。”张书雪向我吐露出了一个惊天秘密:“我也不知道它们到底是什么东西,朱立说它们是古楼的先民,因为被同类吃掉怨气难平,所以留在这片土地;二楼的婆婆则说当年的人都已经死了,骨头都化成了灰,魂飞魄散什么都没有留下,我们看到的只是一种执念,对于吃的执念。它们没有具体的形体,也不是单独的一个人或者一个个体,而是一种遗留下来的类似于诅咒之类的东西。”

张书雪说的很模糊,连她自己都没有完全搞懂。

“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她指了指外面的李铭:“我住进猪笼公寓的时间不算太长,但我知道这栋大楼每年都需要有活人入住,否则楼内的所有租户都要遭殃,据二楼的婆婆说这也和‘它们’的存在有关,似乎是因为执念压抑的太久,就会爆发。”

“所以你们就不断寻觅猎物,把自己受害的经历重新施加在新的受害者身上?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下去会形成一个无解的循环?”我面无表情看着张书雪,人性是自私的,若非自私,几十年前的猪笼公寓就不会出现为了自己活命,吃掉同类的事情。

第725章 发狂

听了我的话,张书雪一言不发,她内心饱受煎熬,长期以来的压力和吃“肉”产生的负罪感在这一刻爆发。

其实她自己也明白,只不过一直在刻意的逃避和遗忘。

“你别说了!”她声音很大,十分尖锐,就连相邻的租户估计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我看着披头散发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样的张书雪,想要让她声音小一点。

“你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职责我很有意思吗?你以为我愿意成为帮凶?”张书雪向后退了一步,“我也是受害者!只是我回不去了,它们住进了我的身体里,我不能反抗,我只能吃,不断的吃,满足它们,满足这些畜牲!”

“啪!”

她情绪激动,将手中装有骨头的餐盘摔在了地上,布满齿痕的骨头滚落到我脚边。

“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相反我很同情你,我想要帮你,明白吗?”我靠近张书雪,斟酌着每一句话。

“我不需要你同情!你心里一定把我当做了怪物,是不是?回答我!是不是?!”张书雪情绪激动的有些不正常,我也不知道她哪根筋抽错了,仔细一想,在我提到寻找新的受害者之前,她一直都很老实。可自从我说把自己受害的经历重新施加在新的受害者身上,会形成恶性循环之后,她整个人都发生了变化。

难道这段记忆不能提及?红楼里还隐藏着更肮脏的过去?

我眼睛眯起,运用判眼透过张书雪的发丝,忽然看到她眼神躲闪,隐约有带着几分森寒。

目光不对,少了几分委屈和柔弱,混杂进了一些奇怪的情感,像是贪婪,充斥着恶意和进食的欲望!

“你冷静一下。”张书雪是我现在唯一可以争取到的租户,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她被侵占,快步走到她身上,撩开她的头发:“我能救你出去,清醒一下,我是来帮你的!”

张书雪低垂着头,任由我晃动肩膀:“帮我?嘴上说的好听,其实不过是把我当做可以利用的工具,心里厌恶我、觉得我很恶心对吧?”

她发出凄惨的笑声,明明是在笑,眼角却滴着泪花,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出现在同一张脸上,很矛盾,很诡异,又让人觉得很可怜。

“如果你真想帮我,那就证明给我看。”

话音一转,张书雪慢慢的抬起脑袋,脖颈上堆积的肥肉在一点点舒展。

我轻轻皱了下眉:“你想让我怎么证明?”

“简单。”她夺过我手中一直提着的那个黑色塑料袋,舔着嘴唇将袋子打开:“来,吃掉这块肉!我就相信你是真心帮我,我就相信你不讨厌我!来!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