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父皇拿了这三百万两,把整个宗藩都负担起来了,日后不用国库另外支出。”朱慈烺道。
崇祯盯着朱慈烺的脸,心中暗道:虽说由帝室负担宗藩,但你之前就说过,不给宗藩一呃铜板……这不是等于吞没了宗藩的银子?
朱慈烺倒还没这么黑心。他还打算用这笔银子建立一个宗室基金,保证穷苦宗亲的生活,以及宗室子弟的教育问题。
“今年,能不亏空了么?”崇祯放下手里的报表,纠结问道。
“父皇,收入还有增加的余地。”朱慈烺道:“今年开始要收正税了,这笔收入将近三千万两,如果运气好,还能更多些。”
崇祯重重吐了口气,道:“这样国库也能有所结余。”
朱慈烺面带微笑,似有若无地点着头,好像对此十分赞同。然而作为一个国家的掌舵人,朱慈烺深知银子埋在土里就等于没有,所以绝不可能看着国库丰饶,银钱堆积。实际上今年虽然可以收到近三千万两的正税,但去年财政最大收入是三千五百万两的“赎罪金”。
其中两千万两来自南京勋戚,一千万两来自郑芝龙,五百万两来自大大小小的势家。这笔收入可是一锤子买卖,今年不可能再有。
而去年的卫生医疗支出只有三十万两,还集中在京师,以及各地的天花接种费用。今年在卫生总署成立之后,首先就是一笔八十万两的公共卫生、防疫宣传计划,一年三百万两能够打住就已经不错了。
至于行政开销和军费恐怕还要进一步扩张。因为平定了辽东,今年的战略方向势必要放在南洋势力范围的争夺和控制,这就需要造船,造大船,造很多大船。所以军费只有增加,不可能少下来。
行政开销方面则是各地巡检司建设。现在地方安全全靠军队,这显然是杀鸡用牛刀,所以巡检司必须建立起来,让主力部队去面对更凶残的敌人。如果平均每县五十人的规模,全国巡检司就要七万五千人,从饮食着装到装备训练,人均年消耗十两银子,那就是七十五万两。
——嗯,这样就对了,崇祯十九年和二十年的积蓄也能用掉了。
朱慈烺心中暗道。
相比崇祯皇帝对节流的热衷,秉持皇太子理念的户部却是更注重开源。
姚桃高坐户部大堂首座,面对下面各清吏司主事,拿着报表道:“盐税去年开得晚也就罢了,茶税只有一百二十万两,这是绝对不够的。哪怕浙江一省给出这个数字也太少了!”
国税总署名义上是独立部门,但姚桃实在太过强势,竟然将这个部门变成了户部的下级部门,成了财税版的东厂与锦衣卫关系。这就导致了行政框架上的不稳定,有些总署级别的衙门等于部寺一级,有些却跟清吏司主事一个待遇。
主事们纷纷应道:“我朝茶法的确太松,当从茶田着手监管,凡是出了农户之手,就要收税。”
“当效仿盐税,不能姑息。”又有人道。
姚桃道:“发文国税总署,盐茶烟酒四项必须从根子上抓起来。都说江南田土多种烟草,烟税却才一百五十万两。跟税官们说清楚,若是今年数字不能有起色,非但户部要查他们,我还要都察院也来查查,到底是哪里的耗子在偷税!”
众人见主官发怒,纷纷噤声。
姚桃没有理会,手中炭笔往下划着,道:“市舶司的海关税收五百万两,这个是合格的……瓷器出口二百万两,这个少了,如果江西没人烧,我们自己去设厂烧瓷!便宜的陶碗少烧点,多少点值钱的瓷器才是正经。天花药……怎么才卖了三十万两?五钱药粉一个人,售价五百两,泰西才六百人用得起么!”
这回众人真是无言以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五钱药粉是真正地“一小撮”,就这么点药粉卖到五百两,能卖出去六百份已经很值得称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