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绪方奏(1 / 2)

霸凌游戏[病娇] 雪莉 4270 字 1个月前

这一整天加贺临一直都缩在公园的长椅上,联系人处理着那个帖子的事情。

他调查到发帖人就是铃木结衣,而且就连视频的来源也查了个清清楚楚,是学校的某个被辞退的保安。

加贺临抱着膝盖,眼神放空地看着保安的照片,心里在策划着一套方案,该用什么方法让那个保安生不如死。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在美国的时候,加贺临收藏了一整个房间的枪械,那边并不禁止用枪,而且他还会做各种高精密度的炸弹,没有女人陪伴的无数夜晚,他经常一个人在房子里一坐就是一天,研究这些光是听见就会让人闻风丧胆的东西。

偶尔他会幻想把这些东西藏在某个地方,等着人去触犯生命的禁忌,fbi若是上来敲门,他一定会在周旋对峙中变得激动至极,但他也知道,这样的刺激一旦开始,就再也无法停止。

这是一条充满危险的弯路,而他的人生还不至于无趣到被如此埋没。

所以他没有选择成为一个恐怖分子或者挑衅法律权威的连环杀人犯,但关于让人意外死亡或者生病残疾,没人比他要更拿手。

偶尔会有某个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看着自己的掌心的纹路,会思考这样的人生是否有意义,但很快,他就会笑起来。

生活本身就没有意义,哪怕他的成绩永远都是最好的,智商曾经测试过高出平均水平一半多,可对于不折不扣的高智商天才变态来说,还是会感到自己的人生格外孤独。

有部分人群是天生的变态者,他们的基因与旁人不同,生理缺陷导致他们与正常人格格不入,这类人群在社会中只有2%,但他们的确是真实存在着的。

天生便缺乏共情力,对反社会的事物有着超出常人的接受力与敏感度,像加贺临这种更是很难被身边的人察觉出来,因为绝大多数时候他们都极会伪装自己。

哪怕上一秒亲手杀死了一个人,下一秒也能完全没有任何波动的走出来接受警察的问询。

手很稳,心也很稳,唯一不稳的,或许就是作案后因为过于激动而有些难以控制的愉悦。

加贺临的父亲是一个这样的人,他唯一的儿子本来该随母亲的基因,可不幸的是他随父亲的基因要更多。

这些加贺临自己也是知道的,因为他非常聪明,所以他也知道自己有问题。

但是,当一个人的智慧达到一定高度之后,他就不会再因为那些东西感到自卑了,他会变得极度的自负。

那些让人致幻的药剂在市面上根本找不到他的购买记录,因为那些东西他自己就能调配。

除此以外,很多可以让人致死的东西,他几乎是生来就可以玩的得心应手,因为他感兴趣。

在幼时被绑架后第一次杀人逃脱,他就开始反复思考一个贯穿了他整个青春期的问题,与这个问题相比,怎么睡到漂亮的陌生女人和怎么维持好与周围人的关系就变得不值一提。

他想知道,也想实验,如果自己再次被绑架,如何杀人会更漂亮?

这个问题可以被细化到从一根手指出发,他可以用上哪些随处可见的道具让人恐惧疼痛,制造出一场血肉盛宴。

书读得不少,所以他明白自己就是别人眼中那种穷凶极恶的人,最迟到三十岁以后,等他将这个世界的规则了解到极致,失去最后一点乐趣,可能就会变成真正的变态。

而他自己也在等待那一天的到来,作为自己的观测者,严格监督着这一切,他记下自己所做的恶,意识清醒,神智完整。

虽然偶尔也会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如此喜爱一个跟他的人生没有任何交集的女孩,但毫无疑问的是,当一个年幼的反社会人格变态在第一次杀了人之后,他开始再度与这个社会产生交集,就是从绘里接受他开始的。

被绑架那时,所有的人,整个社会都抛弃了他,而他却通过作恶获得了一次新生。

世界观都在那瞬间被颠覆,而那个时候刚好有个接受了他的女孩,所以,即便是接下来整个世界都不接受他,排斥他,他也知道,自己有个温暖至极的避风港。

正如原生家庭对人会造成的影响一样,上野绘里给加贺临带来的温暖与爱护,远比他从小接触过的所有人都要更多。

无论做什么都会被原谅,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有错,他与这个世界的正常联系来源于上野绘里,来自于那个最早选择拥抱他给她唱歌的温暖的小女孩。

所以,对于加贺临而言,他的潜意识里早就已经形成了一种观念。

杀人放火并不是真正的坏事,但如果让绘里感到讨厌了,那么不管是多么微小的问题,哪怕只是不经意间推了她一把让她难受伤心,这都已经远远超出了致死的罪行。

分开这么多年后,这观念虽然仍旧存在,但其实已经并不再像儿时留存的那么深刻。

可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再次相处,毫无疑问,加贺临对于温柔的绘里的爱意,已经再度发展到了一个难以攀登的高度。

他感受到了完全被接受的可能,触及到了完全的被爱着的事实,这一切都通过他无数次的实践得到了反复认证,无论自己追随本性做了什么,绘里都是会爱着他的。

所以,上野绘里就是他的安全感,是他为自己寻找到的感情上的意义。

……可是现在,这一切都要被毁了。

她绝对不会再像以前一样,那么轻易地就放过他了。

有人揭开了他们之间最惨痛的伤口,血淋淋的,本来只是自己一个人知道这道伤,加贺临会尽可能去避免触碰,可现在几乎所有人都开始去戳按绘里的这个伤口,讽刺的,怜悯的,恶毒的。

只要有人看,绘里就会痛,而自己一定是目前最会让她疼痛生厌的那个。

一整天加贺临的大脑里都在循环播放着这些东西,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让人讨厌的事情该做到什么程度就要停止,他心里是完全有数的,可现在这一切已经远远超出了他所知的绘里的承受范围。

正如绘里比所有人都要更了解他一样,他同样也比所有人都要更加的了解绘里。

到了放学的时间了。

远远地,加贺临听到了学校的下课钟声,他转过头看着学校的房顶,心里压抑到快要无法呼吸。

想她,想见到她,要是没有她,他一定会死,会疯狂去报复所有的人。

加贺临最后还是抵抗住了内心深处强烈的不安,他走走停停的,来到了学校门口,站在那里等着,看着大量有说有笑的学生走出校门。

他并不能从这些人身上体会到任何感情,无论是欢快的,紧张的,尴尬的,那些统统都感觉不到,他只能看到上野绘里,只能去猜测那个人现在到底对他是怎么看待的。

早在最开始,这就是隐藏在他们之间最大的隐患,那天告诉她强奸犯就是自己的时候,加贺临其实看到了她表达出来的绝望与恐惧。

可当时他并不能感觉到太多的情绪。

他只想让绘里明白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只想让她快点接受自己真实的面目,他厌恶她用那种充满崇拜与仰慕的眼神看着自己捏造出来的假人设,这会让他觉得自己仍然比不过他当年最厌恶的那个男人,绪方奏。

所以,当他亲手打破这一切时,他激动到浑身都开始发抖。

这才是他,他迫不及待想让绘里接受他丑恶的模样,然后再来温柔地治愈他。

可他只考虑到了自己,所以现在的局面,大概也是他自己行为留下来的恶果。

他没办法再找出一个合理的正当理由来向绘里解释清楚自己当时为什么要那么做,他们之间已经不再是什么理由都不需要、光凭单方面的说辞就能支配一切的关系了。

虽然偶尔也会有失控的时候,但那绝对是有原因的。

就像昨晚,他强迫了绘里,那也只是因为绘里白天在学校的时候,表现出了要离开他的迹象。

他不能接受,也承担不了,那太痛了。

所以他慌了,慌乱之中,听从身体的胡乱指示,只想从她温暖的身体里汲取到安全感,只要还抱着,让她知道自己难受,她就一定会懂的,她是绘里,是他的女神,她一定可以理解自己。

果然,她懂了,她牵着他道歉了……她真的最好了。

加贺临发现他好像不知从何时开始,已经将绘里的主观意愿放到了超过他自己意愿的高度之上。

一旦又伤害到了绘里,他也会开始感到忐忑,感到不安,感到恐惧,这些原本都是最不该出现在他身上的情绪,十几年都没来找过他的感情,无形中将他击溃,只要绘里想要对他做些什么,他就能马上开始血流不止。

或许就在她对自己一次次的让步当中,他也终于学会了对绘里让步。

所以现在他害怕极了,他怕绘里会想要离开他,而他却不敢再开口将她留下。

他怕自己最后会亲手放她走,只是因为他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的时候会觉得不开心。

对加贺临来说,这是一场审判。

……终于,他在人群中看见了和友利惠一同走出来的绘里,她安静地提着包,黑发偶尔被风吹带着飞扬,一举一动皆美如画。

隔了这么远并不能看清楚绘里的眉眼,但远远一瞥也足以模糊的意识到那是张惊艳美貌的面孔,加贺临想了许久,最后还是挪动脚步,想向她走去,可是……

在他尚未走近前,已经有另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喘着气跑过来,他一把扔开书包,穿过人群,二话不说的将绘里紧紧抱到了怀里,将她的头按在了自己肩上。

这个人穿着社团统一的运动装,手臂上的衣袖是挽起的,头发略长,稍微扎起了一点。

绪方奏。

绪方奏来了,她的英雄来了。

果然,绘里她没有挣扎,可能是被吓坏了,但是几秒钟后,她手里的包也落到了地上,纤细的双手死死抓住了绪方奏的胳膊,肩膀也跟着颤抖起来,隔了这么远,她委屈又痛苦的哭声也还是传了出来。

加贺临发现自己的步伐停下了,他眼眶略有些发热,透过人群看前面这幕感人重逢的视线也越发认真了起来。

他第一次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让绘里幸福。

以及,他第一次清醒了,让绘里幸福,和让自己幸福,好像是不一样的。

她现在抱着绪方奏哭泣的样子,就和她第一次在那个戴着伪善面具的加贺临面前哭的模样,一模一样。

她喜欢的自始至终都是那种面孔。

有些选择一瞬间便能做了,也只在一瞬间才能做,他不能任由自身劣根性去影响思考结果,全靠本能做出的判断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加贺临转身便走了,而绘里旁边的友利惠被突然跑出来抱住绘里的男人给吓坏了,她左看右看不得其解,最后还是身边的朋友指了一下前方的人,她才抬头看见自己堂哥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前方。

“季岛哥!”友利惠叫了一声,连忙追过去,她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难道强奸绘里的男人是刚刚那个人?可绘里为什么又要抱着他哭的这么诚实?

要知道绘里今天一整天看起来简直都正常极了!一点受到打击的模样都没有,可越是这样就越是让友利惠心里瘆得慌,可她又说不上来是哪里让她瘆得慌。

“等等我,季岛哥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吗?”友利惠追上去后,看见加贺临只是往前快步行走,冷着脸一言不发,可仔细探究后,她又能从他眼底探寻到一点死灰般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