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甜甜觉得自己已经很有礼貌了，道完歉之后见这个叔叔一直盯着自己看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有些害怕地看着他，“叔叔……我撞到你了吗？”

她有些胆子小，尤其是在外面的时候，很害怕给别人添麻烦。

就像刚才有很多人盯着这个叔叔看一样，她都不敢多看他几眼，虽然觉得这个叔叔长得很帅……

陆寒时没有说话，盯着她的脸久久没有回过神来，等到小女孩怯生生地打量着他的时候，这才反应过来，“没事。”

他低沉着声音，有一瞬间的恍然。

这张脸跟唐初露太像了，尤其是那双眼睛，干净澄澈，仿佛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小女孩后退几步，又跟陆寒时说了一声抱歉，这才转身要离开。

“唐甜甜，你又到处乱跑！”

唐初露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唐甜甜一听，连忙转过身去，欢快地叫了一声，“妈妈，我在这！”

在听到那个女人的声音的时候，陆寒时整个人被定在了原地，有些僵硬地看着小女孩身后的方向，和唐初露对上了眼眸——

那一瞬间仿佛周围的时间都被停止了，两人眼里都只有对方，静静地站在原地，一直都没有移开视线。

最后还是唐初露先回过身来，有些仓惶地转过头，脸色苍白，走到唐甜甜面前，直接将她给抱了起来，“我们先走吧。”

她转身就离开，脚步有些匆忙，似乎是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她一样，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回到北城的第一天竟然就能见到这个男人。

他刚才看到甜甜的脸了，那他会不会联想到了什么？

唐初露心里漏了一拍，各种各样复杂的情绪和滋味涌上心头，让她无法冷静下来，她深吸一口气，看着面前的女儿越发加快了脚步。

她这张脸实在是太容易联想，虽然见过唐甜甜的人都说她长得很像唐初露，那是因为他们都没有见过唐甜甜的父亲。

她和陆寒时长得几乎如出一辙，但就因为那双眼睛跟自己的一模一样，所以看上去才没那么相似。

陆寒时的眼睛长得精致而又深邃，就像深沉的大海一样，让人无法窥见其中的漩涡；而唐初露的眼睛却是干净温柔的杏眼，带着一点圆圆的弧度，甜美的同时也显得平易近人。

唐初露越想越觉得心里不安，抱着甜甜走得越来越快，她似乎听到身后有一阵脚步声传来而后停住，立刻有些匆忙地进了自己的房间，然后猛地甩上门——

心脏的地方剧烈地跳动着，快要跳出心腔，她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靠在门板上。

直到听到走廊外面没有任何声音，这才将怀里的女儿放了下来，整个人都好像经历过一场生死时速，那一瞬间脱力，缓缓靠着门板蹲了下来。

唐甜甜一开始是有些害怕和诧异的，但是看到妈妈这副样子也不敢问什么，只能够有些害怕地站在她身边，拉着她的手晃了晃，“妈妈怎么了？你别害怕……”

她其实自己害怕得有些发抖，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唐初露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将她揽入怀中紧紧抱着她瘦小的后背，“没什么……妈妈是不是吓着你了？”

她刚才不应该有这么大的反应的，不管怎么样都不应该吓到孩子。

……

酒店大厅。

陆寒时看着女人匆匆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回过神来，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喉咙，将他堵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情绪复杂万分，想到刚才那个小女孩和她那双和唐初露极度相似的眼睛，不得不往那方面想——

那是她的女儿吗？

她原来已经有女儿了吗？和裴朔年生了个女儿……

陆寒时心里面涌上一种酸涩的情绪，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

这三年他其实有意无意地在避开唐初露的消息，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来看看她，心里面说没有抱任何的侥幸是不可能的。

或许三年过去，她也已经恢复单身，或者跟裴朔年的感情没有那么坚定，可现在看来几乎都是他自欺欺人。

她好像过得很好，还有一个那么可爱漂亮的女儿，她和裴朔年应该过得很幸福。

他不停地劝说着自己，知难而退，早点回去，可他不知道为什么才看到唐初露的那一瞬间他就再也不愿意离开有她的地方，也不愿意离开有她的城市。

她好像跟十八岁那年的她很不一样，变得比以前成熟稳重了很多，只是最后再也看不到她之前那种光芒。

陆寒时忽然蹙起眉头，突然有一种没由来的直觉……是她这些年来过得不好吗？

裴朔年……他没有好好对待她吗？

……

商会大厦。

裴朔年站在最高处，他的办公室可以俯瞰整个城市，明明已经在最高点，低头往下看着车水马龙，人仿佛缩小的只有蚂蚁一样大小。